他的眼神太平静了,也太镇定,就像陷入这般绝境的并不是自己一样,他这个人的存在似乎独立于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凡尘难以惊扰他。
中也知道他是可以逃跑的,关押他地下室的构造实在太过敷衍,也没有人看守他,那位在政府黑名单里逼近榜首的魔人怎么可能逃脱不了呢?
原因中也是清楚的,正是因为清楚,他无比厌恶。
他巴不得他死在地下室里。
为什么这些像臭虫一样的男人连绵不绝呢?
中也知道人在三天之内没有进食是不会死的,但不能超过七天没有喝水,所以他提供了这位寄生虫足够的水量,以及……堪堪维持存活的饭量。
反正……安琪拉也只需要他活着不是吗?
那就只需要“活着”就足够了。
时间在中也贴身陪伴安琪拉忙碌中度过,有时候中也都快忘却地下室里的囚犯了。
直到今天,他被安琪拉从地下室里带出来。
他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但中也敏锐的发觉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种改变并不仅仅是那骨瘦如柴的身躯上,而是在更深层次的地方。
他分明已经重获自由,却在她人不可见之处无形的枷锁根植于他的灵魂,终生难以挣脱。
他乖乖的跟在安琪拉身后,像一具漂亮的人偶沉默且安分,偶尔缓慢伸出手,前端的指节极其轻微的触碰安琪拉裸露一截的手腕,动作轻到仿佛会惊扰到上面隐形的蝴蝶。
他如此这般试探几个来回,才鼓足了勇气握了上去,开始是虚虚的环握,而后一点点收紧,微凉的掌心贴住安琪拉温热的皮肤,令他长卷的眼睫细微颤动,颇为楚楚动人。
他四指不动声色的下滑,自然的与安琪拉的右手掌心相对,她的手心很温暖,对于常年贫血体温偏低的他,像是在风雪中遇见了唯一的暖炉。
他抬头观察安琪拉的反应,半秒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