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态僵硬,立在院里,神情恍惚。
夏季傍晚的闷热裹挟着烟火气将他包围,不远处的街上传来行人走动对话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令他感到陌生。
回过神时,已经被沈姝云拉进了屋里,坐在老柳木桌旁边,看她背对着自己,站在柜子前倒腾瓶瓶罐罐的药,如同一抹生机勃勃的翠绿,以纤细柔弱的身躯攀上巍峨的高山。
他不解。
弱小的人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他人,是极其冒险的行为;对人心生怜悯,更是危险中的危险。
这是他从小受到的鞭策教导,早已深刻进骨髓,至此从不怀疑。
可沈姝云的出现,只寥寥几面,便足以震动他整个人赖以为生的崇高信念。
他感到危险。
景延站起身,“世子叫我来传话,说他并不知夫人认义女的作为,仍希望你能时常进府坐坐。
若你因此事不悦,我会转告世子,世子抽空会来拜访。
”
告知完来意,他转身要走,却被喊住。
“你先坐下,我得看看你的伤。
”沈姝云抱了一堆药膏和棉布过来。
一时间,景延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该回去复命了。
”
她听了也不恼,只随口道:“你不叫我看你的伤,那我便告诉世子,我是不太高兴,倒也不必世子上门拜访,只叫他身边的小侍卫日日来我家里,给我扎针磨药、打扫门庭,做到我满意为止。
”
“你……!”少年皱起眉头,一时竟有股羞愤从心里冒出。
难得看他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沈姝云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笑。
“生气了?”
“没有。
”景延扭过头,坐回到桌边,背对着她,动作迅速的脱去上衣,将缠满棉布的后背展露在她面前。
到底是个孩子,并非全然麻木不仁,偶尔能逗到他,沈姝云觉得十分有趣。
“这儿又没有人看着你,何必把自己管那么严,小脸冷的跟陈年棺材板似的。
”
她一边给他拆布换药,一边笑语。
“不对,不是老古板,是小古板。
”
少年垂头握拳,听她盈盈笑声,胸膛里也被勾起热乎乎的心气来。
咬牙道:“姑娘自重。
”
“不过说笑两句,也要拿规矩来压我。
”沈姝云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