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到了坐在外间一脸憔悴的沈姝云。
宇文曜在外头看着一盆盆血水、染红的棉布端出去,看多了扎眼的颜色,一进来看到她身上清浅的碧色,紧绷的眼睛舒缓许多,又见她被汗水浸湿额发,便知她今日辛苦。
宇文铮被人扶着进屋,瞧见自己的儿子一看到那小女医便转不动眼珠子,面露不悦。
“曜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人送沈大夫去出去休息。
”
“哦。
”宇文曜回过神,转头吩咐门外的亲卫,“景延,此地血气重,你先送沈大夫去偏厅休息,待我看过母亲再过去。
”
“是。
”景延站到门边等候。
沈姝云隔着门框看他,心底微恙。
喜春扶她起来,小声道:“我得把刀具处理干净,姑娘先去休息吧,我随后就到。
”
这厢交代下,沈姝云便拖着疲惫的身体独自走出门,由景延引着走出拥挤的院子往前头待客的偏厅上去。
侯府的后院虽布景阴沉,但还算开阔。
午后的微风吹散了周身沾染的血气,步伐缓缓,舒展开酸疼僵硬的四肢,沈姝云很快就缓过气来,渐渐恢复了精神。
宇文曜会让景延送她,这让她有些意外,也看出景延很受侯府的信任。
有能力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崭露头角。
她安静的看着走在自己左前方的少年,暗中拿他与前世记忆中的将军做比较。
一样的寡言冷漠,一样的面无表情。
不同的是,眼前的少年稚嫩许多,掌心的茧还没有那么粗,身量还没抽高,顶多比她高出两指的宽度。
沉默的氛围中,她感受到些许压抑的沉闷:不只是自己,景延也像是在硬生生的克制着什么。
沈姝云想着如何跟他搭话,悄悄从腰间摸出东西来,握进手心,藏在袖子下。
盯着他精致的侧颜,心底几番酝酿。
一个“你”字将要破口而出,面前的背影却兀得停下来,抬臂将剑鞘横亘在她面前。
沈姝云心下一惊,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被带进了那处迷宫一样的假山中,两侧山石高耸,头顶迷离的阳光洒落在仅够两人通行的狭窄小道上,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不等她问,站在前头的少年回头看她,漆黑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她。
“为什么要看我?”
他已经忍耐了一路。
从小接受的训练让他的耳目感官强于普通人几倍,别说是身后投来的视线,就连她呼吸节奏的变化,自己都一点一滴的听在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