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阶梯下去了,甩开了所有人,跑出了明月轩。
中秋佳节,姑苏城有祭月花灯会。
明月在天,水中飘灯,舟上载人,是一大盛景。
傻子才会真的在黑房间里待一个晚上。
反正原文写了冬梅第二天早上才会找到她。
说了是明早就是明早,不会提前一分一秒。
那么,中间这段空白,就是她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要进入姑苏最热闹的主城,得穿过一条护城河。
离她最近的桥,是一道不连贯的石头桥,一块又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从水底隆起,石头和石头之间有两掌空隙,两边也没有护栏。
正常的那种拱桥要走很远的路,桑洱不想绕远路,拎起了裙摆,小心翼翼地跳上了石头。
走到中途,她没留意到石头有颗暗钉,裙摆一下子被勾住了,往下一扯。
桑洱吓得抽了一口气,眼见要落水之际,腰忽然一紧,被一条软绵绵又冰冷坚硬的东西缠住了。
像是一条小龙。
桑洱的落势一停,眨眼,就撞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惊魂未定地凝目一看,才发现他们脚下不是平地,而是一叶扁舟。
桑洱抬头,眼睛微微睁大,仿佛受惊的松鼠。
尉迟兰廷。
关键是,他穿了男装。
眉亦然细长而挑,异美深邃的面容。
衣着变化了,气质也不同了。
于华灯下,肤白胜雪,眉如墨染,有一种自内而外散发的风神俊秀。
而缠着她的腰、让她免于落水的,是一条鞭子,没看清楚,已被他收回。
“怎么,换了身衣服,嫂嫂就不认识我了?”尉迟兰廷抱着她,往船中间走去,勾唇一笑:“没听过女扮男装吗?”
桑洱:“……”
我信了你的邪!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女扮男装,你这叫男扮女扮男装,回归本质吧!
走动间,船只有些不稳,桑洱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尉迟兰廷顿了顿,才将她轻轻放下。
桑洱扶着船舱,坐了下来,拎起裙角一看,果然被钉子勾了个洞。
“还没问呢,嫂嫂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还……”尉迟兰廷也随之坐下。
换了男装,他的姿态就随性多了,支起一条腿,将胸口的头发拨开,扫了她一眼,发现桑洱的手肘、膝盖都沾了灰,才慢慢说出了后半句:“还总是弄得像只脏猫一样。
”
桑洱望了一眼匿在黑暗里的楼宇,有点儿赌气地扭过了身。
尉迟兰廷觉得有点好笑,顺着她目光看去,微一眯眼。
他知道,每年中秋,姑苏的权贵家族女眷都会在该处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