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嫌她吵闹,赶她出去,秦三娘才恋恋不舍将孩子还给阿梨。
兄妹俩似乎是出去了,阿梨轻轻侧过头,温柔的目光落在自家女儿脸上。
她从前便不大明白,薛母怎么会恨不得将一切都捧给薛蛟,如今自己做了娘,才明白了那种感觉。
那么小小的团子,是你费劲千辛万苦生出来的,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长大成人。
血溶于水,真的不是嘴上的一句话。
阿梨轻轻将脸贴在女儿的小脸边,轻轻蹭了蹭,小声道,“娘不会让你吃苦的。
”
这时,秦怀进来了。
半年相处下来,阿梨早将他视作兄长,便唤他过来,道,“二哥,你抱抱她吧。
”
秦怀应了声,小心翼翼将襁褓抱进怀里,小孩子骨头很软,秦怀连力气都不敢用,但又怕抱得松了,将孩子摔了,一小会儿,便额上出了层薄薄的汗。
阿梨看得好笑,不忍心再为难他。
秦怀很快将孩子还给阿梨,问她,“给孩子取名了吗?”
阿梨摇摇头,“还没有,二哥给取吧。
我怕取不好。
”
秦怀应下,回去翻了一晚上的书,第二日便过来,道,“叫洛瑜吧。
上善若水,取洛河之意。
美玉无瑕,是为瑜。
这名字可好?”
阿梨念了几遍,点头,“自然很好,多谢二哥。
小名我想好了,便叫岁岁。
”
秦怀便笑了,“岁岁平安,你倒是会取。
”
阿梨轻轻笑着道,“我就盼她岁岁平安,这便够了。
”
秦怀没有自己的孩子,便把岁岁当成自己的孩子,他原也不大出门,便日日亲自照顾岁岁。
倒是阿梨,入了冬,便一头扎进书肆的生意了,斗志昂扬。
她如今是有女儿的人了,自然不能像从前那样倦懒,她得给闺女攒下一份家业来。
有的时候,秦二哥会带着岁岁过来找她,岁岁挺黏着阿梨,一天不见她,便会哭。
阿梨在这方面倒是个严母,反倒秦二哥是个慈父,岁岁一哭,便立即抱起来哄,哄不好,便抱过来寻阿梨,叫阿梨抱抱她。
以至于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岁岁却很喜欢秦爹爹,父女俩亲如一人。
这一日,阿梨出门办事。
最近有一套书,是苏阁老的大作,在京中卖得极好,只是苏州还没有。
有不少人来书肆问过,阿梨如今对生意十分上心,便记在心里了。
听说城西有个印书坊,很有些本事,从京中弄来了雕版,阿梨便寻了个日子,带着刘嫂去和书坊坊主谈生意。
她如今谨慎许多,每次出门都会记得戴上帷帽,连头发丝都不露一点,生怕再招惹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