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或许不会懂「黑色电影」通常象征的宿命、偏执以及爱欲和背叛,但这样的布光已足够令他们觉得惶惶然而齿冷,宛如置身密室深海。
「森哥……」苏姨干渴地吞咽着,因为恐惧而倒嗓的声音听着粗粝沙哑,「我不行……」
她死死地瞪着他,画面和声音都静了,程橙爆发出令人惊讶的感染力,她这一眼有绝望、有幻想、有回忆、有不敢置信死到临头却依然不甘放弃的侥幸。
柯屿接住了她这一眼。
他有力地在她腕上一握,镜头扫过,这像是他要搀扶她一把。
暗巷里,一台出租车驶过,灯光从柯屿的脸上一扫而过,他只是短暂地明亮了一瞬,继而便再度湮灭在了黑暗中。
「苏姐,你行的。
」柯屿慵懒地应了一声,咬着烟的下巴一撇,命身后的马仔上前来,将她一左一右拽住,「试一试就知道了。
」
苏姨的声音和泰国佬一同消失在暗室中。
柯屿拉过靠背椅,架腿坐下,仰头听了会儿。
他是一边听,一边抽烟,一边看一只飞蛾在围着暗淡的吸顶灯扑棱棱地转,百无聊赖的,
「嚯,这个灯……」
这句不在剧本里,是柯屿的临时发挥,镜头内别说群演了,就连苏格非也在心里拉响了十级警报,但是柯屿却没了下半句。
他好像只是忽然想感慨这个灯,但又没什么好感慨的。
毕竟,只是一盏普普通通的灯而已。
他低歪着脸,笑了笑。
因为都在阴影里,所以观众并不看不真切。
一墙之隔,呜咽声和咒骂都到了顶峰,又倏尔哑声了,他垂首掸了掸裤腿的灰尘,「要去吃面了,大只佬很难约的,喂阿城,这里交给你了,顶唔顶得住?」
这就是柯屿为叶森在这场戏里设计的全部,淡漠的无聊、一闪而过的迟疑、难以捕捉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怜悯,以及最后的一身轻。
导演喊卡,柯屿梦游般地继续往外走,好像没听到。
眼前就是灯光架,“柯老师!”副导演眼疾手快,立时便想拉住他,一错眼,商陆却已经到了人跟前。
他毫不避嫌地握住柯屿肩膀,视线深沉地锁着他:“要不要紧?”
柯屿的目光难以聚焦,凝聚又涣散在商陆脸上,喉头不住下意识地滚动着,像在吞咽一杯并不存在的水。
“柯屿,柯屿――柯屿!”商陆用力摇醒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