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就回北霖,我和你爸已经把高铁票买好了,北霖大学的老师们说可以亲自指导你选专业、填志愿。
回去还得抓紧办一场谢师宴,我给霖高的老师也打过电话了,到时候把两边的老师都请来。
霖高那群老师不懂慧眼识珠,接到电话的时候那祝福可是有点勉强啊……”
顾嘉年忽然打断了她喜形于声的话。
“去治病吧,你们。
”
“……什么?”
“顾彬不是医生么?北霖二院应该也有精神病科室吧?借着职工便利,去好好看看医生吧。
”
听到她大逆不道的话,对面难以置信地愣住,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顾嘉年一点一点地勾起嘴角:“我不会再回北霖了,也不打算去北霖大学。
我不想跟两个精神病待在一起。
这样下去,我也会疯掉的。
”
她平静地说完最后一个字,掐断了电话,然后将他们的微信和手机号码,统统拉黑。
就在她想收起手机时,下一秒,屏幕上又亮起微信提示。
顾嘉年面无表情地点进去。
【迟晏】:贺季同在网上看到,今年北霖出分时间提前了半天,怎么不告诉我?
间隔许久后,他又发了一条。
那之间的停顿,仿佛是在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她的情绪。
【迟晏】:分数没那么理想吗?其实不一定要去昼大,国内还有很多大学的中文系都很出色。
小孩儿,你这一年已经很努力了,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对得起你自己。
顾嘉年忽然不可遏制地再一次弯下腰,干呕出声。
她曲着胳膊扶着路边的电线杆,一下又一下地干呕着,空空的胃里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胃酸反复涌到喉咙,带来辣热的刺痛。
他对她一贯是仁至义尽的。
那几圈缠在她脚上的纱布;那一趟来到昼山的夜班车;那九封千里之外的回信;以及那两句在北霖漫天大雪的深冬里,写在扉页上的话。
“祝你岁岁有乐岁。
”
“祝你年年是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