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晏轻拉住她手腕,让她坐在他身边,顺着她的话:“嗯,可是什么?”
顾嘉年依旧牵着他的衣袖,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枕头。
她嘴唇张合了几次,不敢直视他的眼,窘迫地低下头。
声音如同从牙缝中一点点挤出来:“可能你会觉得我在异想天开,可是我现在……”
她逼着自己一口气说出来。
“我想考昼山大学。
”
“我想转去文科班,想去昼大中文系。
”
“特别,特别想。
”
顾嘉年艰难地说完这几句话,忽然觉得身上的枷锁“咔哒”一声被打开。
她重新抬起头来,忐忑不安地与他对视。
却没有他眼里找到任何轻视与意外,反而是本该如此的释然。
顾嘉年松了口气,觉得浑身上下都温暖了起来,她絮絮叨叨地继续说道:“我下午在去工作室的地铁上用手机偷偷搜了一下,看到前段时间昼大一百四十周年校庆的视频。
”
“现场来了很多往届的校友,他们有的是如今名声赫赫的主持人、艺术家,也有夙夜匪懈、推动着人类科技进步的科学家、研究人员,还有各个领域知名的企业家、政治家。
”
“我看着他们,觉得我这样的人,和他们之间大概相差几个银河系。
”
“但是……”,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但是我又觉得,并非每个人的成功都是与生俱来的,这些人年轻的时候或许也经历过很多挫折,未必就是一帆风顺。
我或许没有那么多天分,但如果从现在开始拼尽全力的话,我是不是……可能也还来得及?”
她停下来,忽然靠近了一些,认真地注视着他,气息低到微不可察:“迟晏,你觉得,我可以吗?”
迟晏没有说话。
停顿的那几秒里,他并非在犹豫,只是在思考该说些什么才能对得起她这番自白。
室外雨声淅沥,她的呼吸与他交织。
迟晏低声说:“嘉年,你做出的这个决定很有勇气,也必定可行。
只是这条路或许会很漫长、很艰难。
未来的这一年里,你或许会遇到极大的挑战,会遭遇挫败、失望,也可能会在某个时刻忘记现在的坚定与信心,甚至觉得后悔,想要放弃。
”
她压低了呼吸,认真听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