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里的生物没有只在本族内寻觅伴侣的习惯。
而人类只是身体孱弱,并不是脑袋愚蠢。
她虽然没有信息素,但人类在没有信息素的时候也能谈恋爱,说明不是只有信息素才能释放出好感信号的。
这些非人的物种,身体的颜色、探出的肢体、无意识的靠近,这些信号都在表达他们对她的好感。
这是好事。
在陌生的环境当中,身边围绕着这么多随时可以把人碾死的生物,有好感总比有恶感强。
但这也很可怕。
因为人类是会被拥抱折断的脆皮雪糕,她没办法承受更加亲密的互动,而且想想也觉得很可怕。
所以这些好感值需要维持在一个“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范畴。
然而功能机都能和智能机连上蓝牙,多愁善感情绪丰富的人类甚至会对自己家里的扫地机器人产生感情,更别说同一屋檐下生活这么久还有思想交流的其他生物。
这让花寻很矛盾。
她内心依然有些抗拒在这里开始所谓的第二人生,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这个世界。
她知道这些抗拒都是徒劳的,除非她现在立刻死,否则就一定要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去才行。
于是人类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得想办法让自己死心。
她必须让自己彻底断绝“也许还能回到地球”这样的念头,一心一意在这里生活。
她必须回去看一眼,看一眼那颗已经死去、偏僻得要提前开辟航道才能过去旅行的星星。
她必须去看一眼她的故乡,然后回来死心塌地的好好生活。
这一切必须由她自己来完成,像一场了断。
人类是愚蠢又执拗的生物,最善于赋予无意义的事情意义,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从花寻下定决心开始,它就变成了一个目标,一个必须完成的使命,一个对自己的交代。
这些东西人类不打算告诉别人,于是在面对红龙提出的问题,人类思索之后,给出了一个委婉的答案。
“也不是不喜欢。
”她说:“我只是还没有适应这里。
”
花寻算了算时间:“我应该还有半年时间就可以正式适应这里了,为此我正在积极筹备,攒钱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
红龙明白了她的意思:“在你正式适应之前,除了攒钱之外,没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对吗?”
花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沉默的肯定了他的猜测。
红龙沉寂下来,但很快,他像是释然,又像是惋惜,总之重新振作了起来。
“那好吧。
”他说:“那祝你一切顺利,我们之后再谈这件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