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过后,天气时阴时阳,温度并没有明显回升。
天色未亮,营地?内的人还没起身,连鸡鸣也不?闻。
白色雾气萦绕,能见度极低,凝白的霜色挂满枯枝,连带着对岸的梅花都打上云白色。
山间雾色笼罩,山路被隐没,河面上团聚起密集浓雾,托起横桥,吞没寺庙。
少年?蜷缩着身体?,浑身发烫,这并不?是风寒地?冻引起的发热症状,而是身体?内长年?累月积攒的药物毒素在攻击身体?。
记忆一段一段,在脑中浮浮沉沉。
“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女人的声音在脑中回荡,碎片一般零星出现。
“人不?应该这样活。
”
又?是一道男人的声音,低哑暗沉,带着沉痛的撕裂感,他们站在一起,四只手推着他,将?他使劲往上抬。
漫天漫地?的大火从四面八方吞噬而来,呛人的浓烟围绕过来。
少年?瘦弱的身体?终于被推出去,他转身,身后的铁门被两?人拉上。
他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脸,视野中最后一丝火光带着那两?人一起湮灭,他们与?那场火一起留在了那里。
少年?急促喘息着,却?没有醒,梦还在继续。
他站在荒野之地?,这里有间茶馆,供过路之人休息。
他安静地?站着,黑色的头发遮挡住面部,很瘦,盯着笼屉里的馒头发呆。
杀人,杀光这里的人就能获得食物。
这是他学习到的生存之道。
少年?抬脚,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腰间藏着一柄羊角匕首。
沾染着血渍的羊角匕首被磨得极其锋利,那是他保护自己的唯一武器。
“来,小孩,给你的。
”茶馆老板突然抬手,朝他扔了一个馒头。
少年?抬手接住,馒头温热,皮白面软,烫了他的指尖。
他抬眸,看向?老板。
“小孩,吃完就走吧,朝前走才有活路。
”老板叹息一声,“现在这世道难活,我们也要搬走了。
”一批又?一批的流民从这里路过,往南方去。
少年?盯着老板,嗓音嘶哑的开口,“你要,杀谁。
”
老板一愣,脸色微变,看向?少年?的视线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