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还做起了梦。
说是梦,其实也不算梦,而是一段已经被她遗忘的记忆。
初春的天,地上刚刚冒出些嫩芽,一半灰一半绿。
山上是最先感受到?春意的地方。
尚未褪去寒意,依旧有稀疏梅花悬挂枝头的姑苏寺外,河边嫩叶初露,显出春色和冬色齐现的景观。
树下,穿着厚实的少女将?手里的半旧弓箭递给少年。
“这是我从前自己用的弓箭,现下也用不到?了,就给你吧。
对了,你日后出去,要说,我是你的师傅,”少女虽戴着毡帽,但半张脸露在?外面,鼻头被吹得红彤彤的,她说话的时候有隐约白雾透出,语气之中带着些大小姐的天然骄纵,“算了,男女大防有别,我日后是要去嫁人的,我们还是不认识的好。
”
少年站在?她面前,与?她齐高,低头的时候黑发散乱,更看不清那张脸了。
他伸出手,手掌上的伤痕还没完全?好,
椿?日?
纵横交错的伤口和斑驳的皮肤包裹着粗大的指节,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个少年的手。
隔着乱发,他看到?少女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少女的手看起来?就异常柔软,白皙,纤细,青葱一般,连指尖都透着粉。
少年一下乱了方寸,他一把握住那张弓,然后用宽大的袖摆遮挡住自己的手。
苏甄儿?听到?他很轻很低的声音,如同蚊子一般,“谢谢……”
瘦弱、哑巴、阴郁。
这是少女时期的苏甄儿?对少年的评价。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苏甄儿?醒过来?,还有点发懵。
怪不得她认不出来?,少年时期的陆麟城跟现在?相?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陆麟城撩开马车帘子,温柔唤她,“到?家了。
”
苏甄儿?抬头看他,眼?前男人的脸跟记忆中少年的脸融合在?一起,恍如隔了许多许多年,记忆终于拼凑完整。
她说不认识,他就真的一句话都不提。
傻瓜,怎么这么听话。
苏甄儿?伏在?柔软的垫子上,起身的时候身上的毯子滑下来?。
怀里的铜炉还暖着,车内散发着淡淡的芙蓉香。
苏甄儿?朝陆麟城伸出双臂,娇娇道:“你抱我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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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和离搬家,搬了大半个月,她的东西都搬空了。
因?此这次回来?,苏甄儿?便让陆麟城先住在?英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