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八进来时,唐笙已在召见各营支度使了。
主位上的人浸在昏黄的烛光里,瞧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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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怎么这样黑,是又要下雪了么?”
城楼上,新征发的兵丁正嘟囔,一探首却瞧见城下的尸首动了下。
他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爬至墙堞边,探头探脑张望。
“看什么呢?”老兵一把将他薅了回来,“不是跟你说了要老实藏着,不能乱动弹么,到时候挨了箭扎就死透了!”
兵丁扶了把棉帽:“是我瞧错了吗,我再看一眼,别是瓦格畜生摸上来了。
”
“说说你啊,真是不要命,老实藏着,活到最后才能拿奖赏,分田土。
这个时候有斥候盯着,用的着你操心?”
“老于,你说真要赢了,能分多少土地?”
被称作老于那个笑了声,美滋滋道:“那可多了,足够你――”
话音未落,耳畔便传来血肉撕裂声。
喉咙中箭的老于应声倒下,鲜血涌出嘴巴。
吓傻了的兵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老于指着钟楼方向,嘴巴开合,半张脸都被血染红了。
兵丁终于回神,连滚带爬地冲向钟楼,高声喊着“瓦格人攻城了”,他越冲越快,跌了数回,整个人都像飘在空中。
火光亮起,警钟长鸣,角声嗡鸣。
睡梦中的齐军动用了一切准备好的防备物,抛石、淋汤、扬尘,抵抗黑夜里看不大清的敌军。
城下人如同扑向猎物的狼群,眼冒绿光。
内城里,援军亦扑了上来,为了方便运输而堆起的坡道上满是攒动的人头和挥舞的刀枪。
“瓦格人上城了!”
“畜生上城了,杀啊,将这群畜生推下去!”
火光随着缠斗忽闪忽灭,嘶喊提醒的兵官已被瓦格人砍伤了胳膊栽倒在地。
兵官闪身躲过将至的弯刀,想要拾起佩刀。
瓦格人认得齐军兵官的甲胄标识,死死咬着。
迫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