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是带着信令逃出来的,在林子里躲了三天才为拾柴的军士所救。
六日前,泷川易手,宋知府与石守备以身殉国,城破前叫下官务必带信来――”
“宋知府说,眼下已无回旋余地,各位大人早些寻机突围罢……”
方十八一边听,一边附在唐笙耳畔讲起今早远处冒起黑烟的原因,听得唐笙不住揪心。
“孙镇岳呢,他不派兵驰援吗?”唐笙当即道,“出了这样大的事,他那些人就安心龟缩在平凉吗?”
“派了,被击退了两回。
”信差答。
“废物。
”方箬言简意赅,“真是安逸久了,仗都不知如何打了。
”
蕃西武备松弛,陛下虽已发过整治诏令,但守备军从根上坏了,贪图安逸的将军只想要维持那点稳定,沆瀣一气,并不在乎国家会如何。
这样一支军队难以凝聚,更不敢在吃了败仗后主动出击抗击敌军了。
“主动出击。
”方十八冷笑了声,“他是怕损兵折将,不舍得将那几营精锐全压上阵线罢。
”
信差不敢说话,只敢用余光悄悄打量她们。
“泷川有朝廷的消息么。
”唐笙沉默了片刻问道。
信差越答声音越小:“陛下下令,叫孙将军率兵打通凉州与泷川的连接之路,孙将军派的人,都被,都被丹帐屠灭了……”
方十八的拳头砸在了八仙桌上,砸得饼子跃动。
“辽东局势如何。
”方箬面色很不好看,但还是坚持问话。
“回总兵话,有听得他们说,陛下亲征辽东了。
”语毕信差又添了一句,“只是听说,传送的邸报上未刊去向。
”
问完了话,方箬摆手,叫人下去了。
她望向唐笙:“听到了么,没有援军,是突围还是固守,都只有咱们了。
”
唐笙喉头滑动,涩得说不出话了。
“十八,你在前哨,丹帐人近来调度明显么。
”
“有运作,我以为是练兵,今日听了消息,该是南下了。
”
“这是个突围的时机,你要盯紧了。
”
“我明白。
”
唐笙低低道:“我总觉得陛下并不会弃置凉州。
”
方箬和十八静默了。
良久,方箬道破她心中所想:“如今这局势,不宜两线作战,那样必败。
陛下也无法化作两个御驾亲征。
”
“我们守城一日便能牵着些南下兵力,埋伏在山林的也能扰乱丹帐阵脚,但久留此处,最后的结局必然是饿死。
”方十八说起了自己的看法,“我想着,留够七日口粮,若是那时仍无援军,便突围罢。
”
“不错。
”方箬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