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通向辽东府衙的道路,骑马便要方便许多,可沈长卿的肩背却显得更颓丧了。
抵达府衙时,方清露叫来沈长卿的随从询问情况,随从面生,所说的与沈长卿方才说的别无二致。
方清露隐隐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她环顾四周,叫人严加戒备,有事立即上报,这才入内。
彼时沈长卿长身玉立,一手负着,一手捏着香匙,将已经冻成整片的香灰拨了出去,重新填上新香。
焚香是个精细活,自她被囚后,这方雅致的香炉便再也没有人动过了。
方清露走近了,沈长卿很自然地将香篆交给了她。
“总觉着我用起来粗手笨脚,不及太傅万分之一。
”
“慢慢来。
”沈长卿说。
方清露正欲说话,藏在沈长卿衣袖中的匕首便抵在了她的喉头。
“太傅,您这是作什么。
”方清露眸色凉了。
“方大人,我不想伤你。
”沈长卿低低道,“可这世上总有人要逼我做逆贼,我被逼无奈,所求不过自保罢了。
”
“所以您还是启用了老太傅的手下。
您觉得,弑父一事又能隐瞒几时,他们是真心听命于您么,朝廷又会如何处置您?”方清露缓缓道,“您这般,是在自掘坟墓。
”
沈长卿忽然笑了:“我何尝不知呢。
可我怎样选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
方清露轻叹息:“您执意要如此么,趁着国难图谋不轨,日后史书该怎样载您。
”
“那又如何,史书并不会记载陛下是弑父杀弟即位的,谁握着大印,史书便向着谁――”
平直升起的炉香忽然歪了,方清露手臂交叠一压一挡,下一瞬沈长卿手中的匕首便落到了她手中。
情形颠倒,方清露眼底满是不解与痛惜。
沈长卿并不惧怕,她笑盈盈地望着她,眼底藏着压抑的疯癫。
再上前一步,方清露忽觉得心头一痛――沈长卿不知从何处探出了细长的簪子抵在了她的心口,动作间,早已扎透了她的衣袍。
方清露意识到,沈长卿方才的匕首不过是一道烟幕,表面是挟持,实则伺机将簪子送上她的心口。
“簪上有药。
你记得我假死那回么,没有解药只能捱三日。
”沈长卿说,“我不是沈崇年,并未同瓦格串通,那种祸国殃民的畜生事我不会做。
”
方清露并未发怵,她忍着痛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