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内心之虚妄。
”执一道，“你放得下么，那些不甘和屈辱。
”
沈长卿摇头，眼泪从指间渗出。
*
博学鸿儒科组织起来要比正式的科举轻松许多，礼部筹备不过半旬，便已召集起各司女官与京中才女。
秦?Q观借着招揽近身侍读和侍讲的由头，同殿试那般亲临英武殿。
这是她圣体好转后头次出内宫，见着精神气尚佳的皇帝，不少朝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次特科的试题是秦?Q观当场出的，因而彻底杜绝了徇私舞弊。
一身绯色官袍，齐装出席的唐笙亲眼瞧着秦?Q观书下四道考题。
第一道是论述“水能载舟”，第二道是解析“时政利弊”，第三道是详析“有征无战”，最后一道则是“银甲轩冕洗红妆”。
方汀接过御书，高升念出考题，宫娥敲磬，声响绵延。
丹墀上唐笙探头探脑，就差把“好奇”二字写在脸上了――前三道都是中规中矩的考题，她唯独对最后一道分外感兴趣，很想知道秦?Q观想看到什么样的答案。
“会答么？”秦?Q观眼角微弯。
唐笙眨巴眼睛。
秦?Q观在“洗红妆”三字上画着圈，随后在“洗”字上点了点，最后用朱笔一点一点涂抹掉。
唐笙懂了。
秦?Q观抬眸，视线扫过大殿内百十来位红妆点缀盛装出席的女子。
丹墀之侧，传令女官托着刑部卷轴同供词上阶，方汀接了，快步呈给秦?Q观。
瞥清了名单，秦?Q观重新抬眸，淡淡道：
“沈崇年枭首示众，尸首悬于城墙，尸身挫骨扬灰。
明发上谕，昭告天下，以示惩戒。
”
“与其相干之众，不吐同谋者，处以凌迟，夷三族；盲从者问斩，愿做悔改者，视情形而定，酌情处置。
”
“至于裴家……”秦?Q观顿了顿，思忖了良久才道，“已经查实者，投入大狱，先行抄家，秋后问斩。
”
“上述诏旨交由阁臣草拟，尽早发下。
”
短短几段话，一夕之间，便有数以千计的人为此丧命。
唐笙已能望见辽东血流漂杵的模样了：成群的罪臣被捆跪于坑前，军士手起刀落，向上人头便落下了；差役涌入庭院层叠的府邸，下人四散而逃，一箱又一箱的财宝被搜出，昔日的荣华烟消云散；从前乘轿骑高马的囚于监车，或目光呆滞或痛哭流涕地押赴刑场……
这便是夺权失败，触怒君权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