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牵了一会便松开了，秦?Q观伸直了手臂，与她僵持着。
这回换唐笙拧巴了，她垂眸，思绪涣散，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她的脚尖，自然而然地瞧见了她靴面的泥渍，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种地方不是千金之尊该待的，秦?Q观这样身份，鞋底都该少有尘埃的。
唐笙倾身用帕子擦拭，喉头有了压抑情绪所带来的灼烧感。
她擦拭得很仔细，帕子有了污渍便换另一面，指节蜷曲着，暗自发力。
“真不准备牵我了吗？”
“没有。
”唐笙边摇头边忙活，“回去再牵。
”
卑躬屈膝，微若尘埃。
唐笙的眼神和动作令秦?Q观记起了大雨中她们对峙时的场景――唐笙恳求她时，掌心触碰到了她的靴面。
这样的姿态太过卑微，秦?Q观不喜欢被她这样对待。
“唐笙。
”秦?Q观唤她。
被点到的人刚抬首，便被人捧着面颊带近胸前。
“之前教你箭术时，你也总瞧我的靴子，是不是想替我摘了草屑？”
唐笙抿唇，良久才道：“您不该这样，您是陛下。
”
初见时，她靠近御辇上的秦?Q观，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她的衣着穿戴，那样整洁华贵。
在她眼里，陛下就该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模样。
靴面上的血污、草屑、泥污无不显露着落魄――这些，不该出现在陛下身上。
“你我之间不言尊卑。
”秦?Q观道，“我不想瞧着你卑躬屈膝，明明你不喜这样，当宫女时连垂首立着，脊骨都挺得直直的，压不下去――”
“你从不是朕的附属之物，你要有野心，要轻狂，要为自己而活。
”
唐笙的眼圈一点一点泛红。
“我不愿派你去辽东也有此因，你明白么？”
眼前人似乎还是不大明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了衣襟上。
秦?Q观轻叹息，捧着她的面颊亲吻，用行动告诉她，她并不介意为她而落魄。
维持这样的姿态太累了，唐笙倾身，双手撑在秦?Q观身侧。
秦?Q观抵上车壁，臂弯下落圈住了唐笙的脖颈。
她有些呼吸不畅，但还是维持着拥抱。
唐笙脑袋晕晕的，稍稍分开，秦?Q观的唇瓣便追了上来。
道路颠簸，马车驶过水凼时晃了下，被迫分开的两人大口喘息。
对望片刻，秦?Q观扑了过来，紧紧拥住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抵着唐笙的肩头，带着哭腔道：“吓死我了。
”
唐笙回拥她，眼泪落在秦?Q观颈间。
临别前唐笙的跪拜像一柄刀，直插秦?Q观的痛处。
若那是此生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