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送您进宫吧。
”小吏有些过意不去,小声道。
“不必了。
”唐笙将马也交给了他,独自沿着宫道边缘行走。
她估计这群腐儒会拦着想要入宫的官员,帮忙传音,催促秦?Q观批复他们的奏疏。
眼下她还是蓝袍,只要不露补子,装作寻常御医是可行的。
唐笙将药箱负到身后,欠身直行。
“自唐以来,良贱相犯依身份论处。
贱民皆为罪人后裔,罪恶昭彰,人神共愤。
如今却要良贱不分,不彰法度,实非圣明之举!”
长脸监生振臂高呼,引得众人响应。
唐笙走了一半路,沿路想要叫住她的人不计其数。
快到宫门时,袍角忽然被人扯住,唐笙扯了几回,眼见脱不开身了才道:“本官只是个御医,实无参知政事之权。
”
那生员瞧见了她的衣箱这才作罢。
唐笙交了腰牌,从侧门入了宫,这才松了口气――本朝读书人地位崇高,这群有着功名的生员有着见官不跪,不用刑罚的特权,真要起冲突了,言官和风宪官的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就在她往宣室殿方向行进时,宫墙上有三人凝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人是?”沈绍文问。
他姓沈,是考功郎中,官位比身旁官员高,话一出口,便有人抢着答。
“应是太医院的唐院判。
”礼部书令使答道。
“就是那个三月连升六级的么。
”掌固压低了声,注意着沈绍文的神情,“她无甚实绩,实在是……”
“住口。
”沈绍文呵斥道,“没有功绩?那你去幽州治疫!陛下用人需要你多嘴吗!”
掌固扇了自个一嘴巴:“下官失言,下官失言,请您治罪。
”
沈绍文收束视线:“咱们今日走端午门怕是难回了,绕行宣直门罢。
”
众人随他下了宫墙,远离了禁军。
书令使作了个揖,忽然道:“这些监生不知得跪多久了。
时下朝局多变,还请大人赐教。
”
沈绍文抚须摇头:“人呐,眼界得放宽些。
”
“大人可否详叙?”书令使想要探一探沈家人的口风,谨慎问道。
“这书是人人都读得起的么。
脱了籍又无需谋生了么。
”沈绍文笑了笑,不再言语。
沈绍文点到为止,书令使也听明白了。
时局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