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光站起,婶娘携着她的手坐下,嗔视沈朴:“郎君真是”
沈朴笑道:“这有什么的?婚姻大事,总要女郎们自家愿意才好。
如今阿荠如此,以后阿菁亦如此。
”
看看对自己眯眯笑比坐榻高不了多少的堂妹,沈韶光觉得叔父真是有远见。
而后到的族伯颍州刺史沈直又是另一副样子,大约五十上下,面白有须,一双眼睛很是威严。
沈韶光在他面前不敢造次,摆出腼腆闺中女儿的样子。
沈直问起她在掖庭的日子,又问出宫后的事。
他问得很细,沈韶光不好藏掖,没奈何,只好实说了寄身尼庵,摆摊开酒肆的经历。
沈直沉默片刻,“终究是我等之过,没有照顾好你。
”
沈韶光觉得伯父误会大了,想说自己每天吃吃喝喝挺开心的,但好像又不合适,只好干笑。
沈直看着沈韶光,张张嘴,又闭上,片刻终于开口,语气中有些尴尬:“林少尹品性不错,只是人有些冷肃,你”沈直又停住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个小女郎说这些话。
沈直也有一女,许配给庐州刺史崔言之子,当时却没用他说,而是夫人与女儿说的,两家也算世交,夫人见过小郎君。
这次却不适宜夫人来说“郎子”①身份特殊,林少尹过不了几日便是三品京兆尹了,正正经经的紫袍高官。
沈直只好自己勉为其难。
然而两位叔伯很快便推翻了自己说的话。
林少尹每次来拜望,说话都很是恭敬,嘴边始终挂着笑;喝酒时虽面色已经红了却并不推辞,老实得很;关键,偶尔看见阿荠,那目光温柔得三春和风一般……
无人时,沈韶光笑话林晏:“平日也不见你这般温和,真是装得一手好相。
”
林晏也笑,承认道:“要做沈家郎子,着实不易。
”
岂只不易,简直太难,京中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