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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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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睡觉之前我面临一个自己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思考的问题:我不敢入睡。

     我害怕一觉醒来自己又躺在冰冷的灵堂,抬眼只看得到李迟舒的遗像。

     我宁可不睡。

     但黑夜实在是拥有让人内心难以反抗的强大力量,我开始理解上辈子的李迟舒为什么对它如此恐惧。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恐惧蔓延在无法触及李迟舒的每一秒钟里。

     凌晨三点,我尝试着拨通了李迟舒的号码。

     我其实并不确定眼下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是不是他,只是按照他十年如一日的习惯推测,如此喜旧的一个人,十几年来手机号应该也从没换过。

     一中对学生带手机的措施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明目张胆被抓到,私下拿来和家里人联系,是被宿管默许的。

     那边响了一声,接通以后,李迟舒半梦半醒的声音传过来:“喂?” 我心里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我说:“李迟舒。

    ” 他安静了两秒,接着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

    为了不吵醒别人,他正在把头拱进被子里。

     再开口时李迟舒已清醒了许多:“……沈抱山?” “嗯。

    ” “你……你怎么有我电话?”李迟舒问完,没等我回答,又压低声音紧着问,“怎么了?有事吗?” 我略过他的第一个问题,只说:“我睡不着。

    ” 他被我搞沉默了。

     但我不肯挂电话,就这样听着他缓慢的呼吸。

     过了会儿,他大抵是无奈了,说:“那,怎么办呢?” “……”我说,“你能不能把通话开着睡觉?有声音陪着我,我会好睡些。

    ” 他打了个呵欠,小声问:“这样你就睡得着了?” “嗯。

    ” “那……好吧。

    ” 李迟舒一天睡觉的时间本就不多,尤其是高三,他回忆起这段日子只告诉我,那一年里,他几乎每晚都是一点过睡,不到六点就起,午觉最多补一个小时,累得随时随地只要给他一个枕头他都能马上睡去。

     所以在答应了我之后,很快,他回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我拿着跟他保持通话的手机,带上蓝牙和平板,去了三楼茶水间,用剩下的三个小时练习着如何成功做一杯不那么丑陋的拉花咖啡。

     - 九月二十三日,晴 今天和沈抱山上了同一节体育课,他打了一节课的篮球,下了课也在打。

     我在乒乓台下背单词,背到第一百三十八页。

     - 九月二十三日,晴 今天沈抱山很奇怪,上体育课的时候竟然来找我说话,问我睡得好不好,还叫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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