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阳关了都行,别把李迟舒的氧气罩给关了。
阎罗王来了也不能关。
最后不是阎罗王关的,李迟舒自己扯的。
真给老子无语死。
李迟舒不想活了,这也不是第一次。
他吃过药,割过腕,甚至试过在门把手上勒死自己,种种罪行,罄竹难书,但凡我摄像头安少一点就叫这王八蛋得逞了。
这回他聪明,天台上跳下去。
我去他大爷的,谁能把监控安天上啊?
狗比。
哪天我问问造航母的,谁能给我捎一个上去。
那以前用不到,以后他死了总能用到。
……算了。
我能有那本事,我还能让李迟舒变成现在这鬼样子?
说起这个,其实有天晚上李迟舒醒过一次。
不过现在我也不确定那到底是我的梦还是他真醒了。
我记得他先是睫毛动了动。
李迟舒的睫毛很扎眼,又密又长,一双眼睛别提多漂亮,芭比娃娃似的。
以前害羞的时候稍微一低头睫毛就把他眼珠子遮住了,我瞧不见他什么神情,每次我都得低头去看,我一看,他就躲。
等他耳根子红了我才后知后觉,噢,这人又不好意思了。
我这辈子,对李迟舒总是后知后觉。
后知后觉他独自喜欢我许多年,后知后觉他生了病,后知后觉他在吃药,后知后觉他病得很严重,后知后觉他想死很久了。
他得的这个病,民间有很多通俗说法,有说这叫富贵病,有说这叫闲气病,还有说这叫艺术病,什么意思呢?得这个病的,艺术家居多。
对对对,就是那个,学名叫抑郁症。
这不是我们家李迟舒要碰瓷儿啊,我得正名一下。
这病确实流行,他不是爱追逐潮流的人,一件白T都能穿三年,他哪知道什么叫过时呢。
他就是单纯地得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得的。
就有天他坐在家里沙发上等我回家,看着桌子上那把水果刀,突然想给自己来一下。
这是我第三次发现他想自杀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扯远了。
那晚上李迟舒醒过来是怎么个情况呢?我太清晰了。
那短短的一分钟是我那么长时间模糊的回忆里最为清晰的一部分,我连他脸上那氧气罩呼气吐气了几下都能数清楚。
所以我觉得清晰至此,那一分钟应该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