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姥姥眼中倏然划过一丝厉芒。
“情蛊被压制?”她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荒唐的梦话,“你可知那蛊以你心头血祭炼?除非你死了,或者她死了。
”
她一步步逼近,眼神越发阴冷,“你活着,她也活着,它就该活着,你竟敢跟我撒谎?”
顾洺宁一动不动,眉眼清冷,只道,“我没撒谎。
感应真的断了。
”
“那东西就在南方,模糊、遥远,像是被什么封住了。
像雾,也像……”
他没有说下去。
血衣姥姥却像忽然想到什么,声音猛地拔高一线,“不可能……”
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变了,雪白的小童容貌一瞬间浮出扭曲的老气,那一刻,那张“孩童”的脸竟露出一丝恐惧。
“这世上能压住情蛊的……不该存在。
”
“除非是她。
”
她喉头滚动一下,像是被什么惊住了,死死盯着夜色中南方方向。
“可她应该早就死了……”
她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喃喃,又仿佛在否认自己心底那丝极不愿面对的猜测。
“她早就……死了。
”
“那年献功之祭,明明……已经熔了她的丹田,毁了她的识海,封住她的记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除非……是她的后代?”
风忽然卷动夜林,枝桠啪地折断。
血衣姥姥猛地一挥袖,周身气浪骤起,冷声喝道,
“走,往南搜。
”
……
山风静了,阳光一点点洒在屋檐和青石台阶上。
净室暖炉烧得正旺。
铜盆里热水清透,皂荚早已浸泡,散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案几上摆着桃木梳、净帕、白瓷小罐,罐中盛着一小盏雪白的桂花发脂。
方羽心盘膝坐在软垫上,身上披着一件半干的薄绒里衣,头发已松散垂落,像泼墨一样洇在她背后。
墨九袖口卷到手肘,坐在她身后,一手扶稳她肩,一手舀起铜盆中的温水,缓缓淋在她发间。
水顺着她鬓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