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带着点意味不明的轻哼,执起筷子,将一块鲜嫩的鱼肉夹到她碗中。
……
天光微亮,晨曦自云雾间穿透而下,薄雾氤氲,沉沉地笼罩着焚天谷的宫殿群。
空气中残留着昨夜的余温,而这座曾经冷寂的山谷,如今却染上了一抹浓烈的红。
顾洺宁立在远处,静静地望着这一切。
红色的绸缎尚未撤去,仍旧垂落在殿前檐下,风起时轻轻翻飞,如同被血染透的战旗。
沿着山道一路望去,朱红灯笼仍高高悬挂,晨光落在上面,透过那层淡淡的红纸,映出一抹温暖的色泽。
成亲……?
顾洺宁微微一怔,随后眼底浮起一丝极浅的笑意。
他终于明白,墨九为何迟迟没有动身前往蛊寨。
原来,是为了这场婚礼。
一个怪物,竟然还妄想成亲?
真是可笑。
火红的灯笼高悬,微风拂过,灯影摇曳,映在檐角,
喜庆,热烈。
但落在顾洺宁眼中,却只剩下讽刺。
他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袖中拳头攥得死死的,关节微微泛白。
那个怪物,那个本该死去的人,一个血液异样,从出生就残缺,不知痛觉,不知冷热,连身体都无法感知外界,只能靠别人的经脉才变成正常婴儿,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竟然要拥有“爱”?
顾洺宁的手缓缓垂落,拂开了宽袖,阳光落下,照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在晨曦中露了出来,那是一道极浅的痕迹,顺着经脉蜿蜒而下,落在掌心,像是极淡的疤,却又在光影下透出一丝冷色。
他盯着那道痕迹,指腹缓缓摩挲过,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许久,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低声呢喃,“你活下来了……可你,凭什么活下来?”
他看了焚天谷一眼,目光沉冷,然后将袖口缓缓放下,遮住了手腕上的伤痕。
一个窃取他人经脉才得以感知世界的怪物,也配拥有幸福?
也配拥有一个妻子?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垂下眼帘,眼中流露出一抹刻骨的恨意。
他没有踏入焚天谷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