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垂的眼睫遮挡了瞳孔,裴邵没法从她眼里分辨出情绪,只是她的语气过于平静,彷佛只是随意一问,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裴邵眯了眯眼,说:“碰过也没关系?”
程慕宁手里的银筷微顿,她把软香糕咽了下去,抬眼“唔”了声,说:“有关系。
”
她说话时神情依旧带着笑,但却不是敷衍和哄他的语气,那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审视窥探的意味,似乎想从裴邵的脸上直接揣度出答案。
裴邵脸色缓了缓,把碗里挑完刺的鱼肉递给她,起身说:“没碰过。
”
他说罢便进了里间。
程慕宁唇畔微翘,那神色里又带着点不出所料的松动。
她吃着鱼,见裴邵扣好腰带从里间出来,不由问:“要出去?”
“嗯。
”裴邵整理衣袖,道:“工部事成,武德侯想喝这顿庆功酒。
”
程慕宁心下了然,没有多问,只点了下头。
裴邵走后,程慕宁又吃了片刻才歇下。
侍女前脚收拾了碗筷,后脚银竹挑帘进来,道:“公主,陆姑娘来了。
”
程慕宁并不意外,弯了弯唇说:“请她到偏厅稍候片刻。
”
……
陆楹没有等多久,吃过半盏茶,程慕宁便来了。
不得不说,这位公主的确仪态万千,那不是锦衣华服撑起的门面,即便眼下只着一身单薄的常服,在昏黄的油灯下也难掩高雅之姿,哪怕陆楹已经近身跟了她好一阵,这么打眼一看也还是会被她惊艳。
陆楹搁下茶碗,正要起身行礼,程慕宁拦住她,道:“我与陆姑娘这几日同吃同行,也算相熟了,私下里不必如此生分,有什么话坐下说就好。
”
陆楹便没有强行客套,落座道:“今夜冒昧前来,一是想谢过公主,那匹马金贵得很呢,只是不知道殿帅可否应允,别明儿一早再跟我要回去吧?”
程慕宁笑了,“自然不会,本宫给你了,那就是你的。
”
嚯,好大的口气,看来的确是能做裴邵的主。
“公主这么说,那我就放心收下了。
”陆楹笑了笑,抿了口茶,又敛神说:“至于第二件,我也就不与公主兜圈子了。
鹭州算得上是个富庶之地,否则朝廷要粮也不会打鹭州的主意,可这么个地方,却常年无法形成大规模的军事屏障,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若是哪日外敌从燕北至朔东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