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好像你烟酒不沾一样。
阿嫂,你最清楚,他是不是事前事后三支烟。
”
季语回忆,实话实说:“他真没在我面前食过烟。
不过你说的是什么事?”
阿庆嘴巴微微张大,慢动作低头,别有意味瞧了下钟业裤裆,又缓缓抬起,总结道:“从没飞过的雀仔,长成公鸡再要飞得高,是需要点时间。
”
他同情地摇头,“大哥不要灰心,肌无力有得治,我不会看不起你,你”
钟业的手肘绞住阿庆脖子,往楼道走,“要食出去食。
”
罗景见状从厨房出来,沾满泡的双手往身上一抹就要跟上,“我也去。
”
天台棚屋,方脸男还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腿已经不流血,并且有醒来的趋势。
钟业蹲下检查,接过阿庆递来的玻璃瓶,驾轻就熟用针管抽取,推入静脉。
罗景看懵,“大哥,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所以叫你个衰仔用心努力读书,不要成日得团火,像只牛横冲直撞,没一两个技艺傍身,黑白社会没有一个要你,”阿庆踢了下方脸男软趴趴下垂的脑袋,“不知道他兄弟几时来,断水断粮这么久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
钟业用牙咬开一瓶啤酒灌饮,“一日一夜死不了,况且我给他打了葡萄糖。
”
不到三五分钟,见钟业喝起第三瓶,阿庆幸灾乐祸笑了笑,“你也有今日,那碟炒蛋食一啖不去洗肾就是谢天谢地,你还要全部食完,唯命是从丝毫没有男人的尊严。
惯成这样,她救过你命吗?”
钟业放下空瓶,“救过。
”
十一岁少年自愿了结生命,任谁听到都会觉得是天荒夜谭,放在钟业的生命里却是纪实文学。
是幸运还是倒霉,她总在最后关头出现,扑闪闪的眼睛如一面亮镜,他控诉命运不公的皮囊下,活跃着他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怯懦和恐惧,统统无所遁行。
她牵过他的手,登上古老沧桑的山头,一日一日默不作声地陪伴着,让春风舔舐溃烂伤口,随夏雨洗净黏腻污垢,由时间给满目疮痍的他们修修补补,要活着,绝不要服输。
阿庆倚着围栏点上天霞格外开恩的封口费,恨不得榨干榨净所有尼古丁才舍得呼出。
白雾打在罗景脸上,激发他联想思维,回忆起那股酸唧唧的味道,忍着恶心捂嘴跑走。
阿庆鄙夷地瞥了瞥钟业,认为他掐断罗晋吸烟苗头是多此一举,“以后递烟给他的人大排长龙,你还能一个个替他挡不成?标新立异不一定是为他好。
”
寒冬腊月,钟业盯着有户一家老小在贴挥春福字,看得入迷,笑着说:“对,似你这样抓心挠肝,要戒戒不掉,想食食不到,才好。
”
阿庆烦躁得口不择言,“叼你有异性没人性,踩人痛脚好玩吗?”
钟业再补一脚,“我帮你带了半箱的NatSherman,你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