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在地,他终于以低于她的姿势,微仰起头看她。
果不其然,晏乐萦的眼中?毫无?情愫,不再充斥着意图寻获安抚的娇气?,她冷冰冰的,无?情极了。
季砚不敢再看。
再垂眸,心口闷钝,这几年已似寻常的绞痛蔓延胸膛,熟悉的血气?涌上喉间,又被他抿着薄唇硬生?生?压回去。
她没说话,他再开口,语气?变得有几分?艰涩嘶哑,“……雁雁,这些?年来,你在江南过?得可好?”
季砚曾经问过?她这句话。
在那年,她与他在深宫中?曲意逢迎之时。
晏乐萦已经记不清彼时她的回答是什么了,或许是因为?她有意去遗忘那些?往事。
每每经遭伤痛,她下意识的反应总是回避,抛开,忘却。
可季砚,却总是如此执着。
脚腕被他捉在掌心,他的大手温热宽厚,略带薄茧的指腹蘸着药膏抹开,那块白皙皮肉被他反复碾磨轻揉,因此痛意被一点点拭去。
可感受着他的体温,如此真切,那些?消逝的往事复又弥漫在脑海中?。
只是,晏乐萦回想起的事并不算好,那年,她的脚踝上被迫套着金镯细链,也是这般被他勾在手心摆弄把玩。
心底逐渐冷淡,晏乐萦微微蜷起腿,意图摆脱他的掌控。
季砚也快替她上好了药,于是顺势松开她的腿,却听她冷然道:“想必你都清楚,又何必再问我。
”
以长安长宁对他的熟稔程度,以这些?年来她企图忽略、却压根不能忽略的诸多古怪细节来看,其实,他从未真正“离开”过?她身边。
依旧在监视她,探查她,恐怕仍对她了如指掌。
“季砚,你如此行径,又与当初有什么区别?”
第70章往事已逝花应在枝头,不该折下。
……
季砚眼皮微颤,他看着晏乐萦眼中深深的抗拒,心?慌意乱。
“不是的。
”他连忙解释着,“雁雁,我并非想监视你,只是怕你……”
怕她真?的香消玉殒,离他而去?。
一想到若有这个可能,他的心?便似被利刃一刀刀凌迟,痛意铺天盖地而来。
尽管有所猜测,尽管他开?始明白自?己应该放手,可在心?底扎根十余年的执念岂能那么轻易割舍?
何况他曾亲眼目睹了那般脆弱、浑身浴血的她,悄然无?息地躺在他怀里。
那个曾经?照亮了他黯淡生命、带给?过他无?数温情的小娘子,就算那时他已经?探查到她或许是想假死?脱身,可那样?真?实揪心?的画面就在眼前,他看着她的气息一点点消逝……叫他怎么能忘怀,怎么能不怕。
他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