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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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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黑暗里,谁都看不清谁的脸。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时刻,好像做什么都没关系。

    一切都被忘记,一切都被默许。

     听着安折轻匀的呼吸声,陆沨闭上了眼睛。

     第62章 安折做梦了。

     雨声,淅淅沥沥的雨声。

     水珠啪嗒打在宽阔的树叶上,沿着交错的叶脉向下流,在边缘滴下,沙沙掉在灌木丛里,沿着老树的树根往下淌,渗进湿润的土壤里,那是个潮湿的雨季,他的记忆从那里开始,整个世界就是一场雨。

     他是一颗孢子,从一朵蘑菇的伞盖里飘下来,在下雨之前,被风吹落在土壤里。

    他好像一直在沉睡着,直到嗅到了雨后潮湿的水汽。

     一切都不受他控制,在湿润的土壤里,菌丝伸出来,变长,分叉,向外延展,聚合。

    他由一颗比沙砾还小的孢子长成一团初具规模的菌丝,继而抽出菌杆,长出伞盖。

     一切都顺理成章,蘑菇不像人类需要代代相传的教导,他对产生自己的那株蘑菇毫无印象,但天生就知道土壤里什么东西是他要获取的,也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季节出生,应该做什么事情,又该在什么季节死去,他一生的使命就是结出一粒孢子。

     沙沙的雨声就那样响在他耳边,他四周,他的身体、脑海和记忆里,它无处不在,像是催促着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

    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来自遥远天际的波动,无边无际的虚空,无边无际的恐怖直到他猛地睁开眼睛。

     墙壁上挂着的石英钟走到上午九点,他身边没人了,被被子牢牢裹住。

    但被陆沨的胳膊抱住的感觉好像还在,热度停留在皮肤上,一丝丝地灼着人。

    陆沨本来抱的是他上半身,肩膀往下的地方,但睡到半夜,他胳膊被压得不舒服,抽了出来,这人的手臂就往下放了一点儿,放在他的腰上,手心正好若即若离地贴住他的腹部。

     被陆沨抱着的时候,好像能隔绝外面的危险,他觉得很安详,但这个人本身又是最大的危险,安折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再次睡着的。

     安折望着眼前的一切,神思空空茫茫一片。

    他动了动手指,骨头缝里都透着软,像是一场午觉睡得太久,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周围的气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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