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路音无意识发抖的胳膊上掠过,林原蹲下了身。
“别怕”
低沉的男声,嘶哑得仿佛即将断裂的琴弦。
明明是梦里无数次出现的声音,此?刻真?的近在咫尺,路音却甚至不敢抬头。
“我?只想看看你”
不知道是谁说过,人类大多时候是靠身体的感官去接触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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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你缺失什么?东西,当你怀疑什么?东西,你会越加想用自己的感官去亲自证明它的存在与真?实性。
明明没有触碰,明明只是隔着帘子的一句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话。
但握紧拳,坐在床上的人胳膊颤抖得几乎抱不住被子,最后咬住的唇松开,好?似再也忍不住一般,路音终于啜泣出声。
人啊,哪怕再不畏惧死亡,痛苦来临时还?是会本能地惧怕、敬畏。
林原没再说话,病房里只能听见声音破碎的哭声。
但层流床透明的垂帘旁,却始终守着一个人。
蹲着,守着,一眼也不挪地紧盯着。
攥紧手里的被子,路音的眼泪浸湿了膝盖,也凉透了体温。
终于,她抬起了头。
消瘦了很多的小脸,下巴都变得更尖了些。
红肿着双眼,看着安静守在自己身旁的林原,路音努力弯了弯唇,眼泪却从眼角滑了下来。
“林原,别再给我?送饭了”
“我?们?分手吧”
扯开所有遮挡在眼前的借口,没有再任性地给予自己和?别人期待。
即使不肯答应探视,但路音不是没有心软过。
她很努力吃药,很努力治病。
即使要在胳膊上插入连通到心脏的管子,即使化疗药让她几乎天天都在呕吐,即使晚上常常会失眠心悸,但她依然有在好?好?吃饭,好?好?治病。
她,很想活下来。
好?好?的,身体不会太差的,重新出现在所8月长安有人面前。
或许到时候,他们?的未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如果说原本的路音还?有着幻想和?不忍,可现在看着深夜朝自己跑来的林原,她只有望不到边际的难过。
林原有多不容易才能走到今天,路音心里比谁都要明白。
他是高中时全校成绩最好?的那?几个人,却也是晚自习走得最晚的那?几个人。
不管是在暑假打工当网管的时候,还?是在街上发传单的时候,只要有空闲时间,林原从来没有停止过学习。
他在食堂打最便宜的菜,穿比所有人都要旧的校服,却始终让自己的名字挂在全班的第?一列,没有让自己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