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往哪走?”
腥臭的风卷上来,司诺城几乎能感到涎水滴在自己的头顶。
身体像是中毒一样提不起力气,求生的念头却愈发清明。
“姬道墟,相柳、相柳……”
【孽畜!】司诺城感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愤怒升起,他抓起一杆折断的枪,拄起自己的身体,【我姬道墟不会再退!你妄杀生灵无数……】
姬道墟是谁?
是我吗?不,这不是我。
我是谁?
司诺城的视线穿过血泥模糊的长发,胶着在身后偌大的人面蛇身怪上。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相柳”这个名字起源于山海经,是一只食人妖魔,后被大禹所杀。
其血浸透的地方,再不能种植五谷。
等等,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不知为何,似乎是认为死定了,他感觉相柳的身形愈发庞大,逐渐变得遮天蔽日起来。
这样恐怖的身影,他记得在一艘银白的游艇上见过。
等等,游艇是什么?
违和感越来越重,他觉得自己应该记得很多,却忘了自己忘了什么。
怪物的身影愈发高大了,它的九张人脸露出讥诮的笑,嘲讽满满:“妖魔吃人,不是常理吗?”
“人器通彻天地,食之补精血,到嘴不吃岂不可惜?”相柳扭动着蛇身,“吃多了,我也能修出人形,腑纳五行,嘻嘻!”
人器、五行?
他记得有人说过这句话,是谁……是……
【名字是最短的咒。
】
【记得你是谁……】
相柳的脖颈蜷起,发出巨蛇攻击前的架势。
它闪电般从高空直冲下来,九张嘴在九个人头上倏忽开裂到耳根,钉子似的利齿涎水四溅。
它扑了上来,他几乎能闻到那股子恶臭,能预见自己被它撕个粉碎。
可恰恰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好像定格成一幅画,所有的画面都沉寂下来。
每一寸光影都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钟都慢得像是度过一年。
色彩一片片消退,像是振翅飞起的蝴蝶。
皇天后土,远山近骨,磨成了凄惶的黑白。
只剩人面蛇身的怪物,舌头愈发猩红,面色更显惨白,鳞片青亮更甚。
它在朝他靠近,狰狞的面目纤毫毕现――
【第二次!第二次了!】记忆掀起狂潮,情绪在发疯!那是对自己无能的唾弃,是对自己必须躲在人身后才能保全性命的愤怒。
废墟公路,被劈开的越野,淡金色的光圈。
披星戴月的白发男子站在丛深的沟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