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怎么没水了啊。
”
她擦掉颈侧的水,俯身开始穿袜子。
白色中筒袜套在细直的腿上,竟然分不出哪个更白。
“不知道呢。
是不是故障啦?故障了你就去修嘛,叫我有什么用。
”
林念很平静,“那您来看看吧,毕竟是您的房子。
”
对面卡了一卡,“我哪有空啦!我店面上很忙的。
”
林念静了一会儿,仔细听对面的声音。
麻将声很清脆,应该是小麻将。
玉镯子碰在桌沿,很响亮,手搓的。
说话声被故意压低了,只能是和她的碎嘴朋友们在老赵家的院子里。
“前天镇上刚贴了禁赌的告示吧,王阿姨。
你要是不来,我现在立刻去赵叔院子里拍两张照片。
”
“到时候镇上公示的赌鬼名单里会不会有您”
她尾音拖得长而轻巧,平平静静的。
“就说不定了。
”
对面顿了两秒,然后用方言骂了一长串问候她祖宗的脏词,林念没什么起伏地听着,直到王丽芳重新切换语气。
“哎哟,小女娃子啦,再不交房租,别说水了,钥匙都要给你收了啦。
明天啊,明天一定交租。
”
“谢谢王阿姨。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王丽芳立刻挂了电话,估计忙着在牌桌上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林念嗤了一声,转回浴室里拧开关,果然来水了。
但她这会儿也没心情重洗,胡乱抹了两把头发,湿着散下来,从茶几上拎起钥匙出门。
筒子楼对面小卖部有关东煮,她胃口小,挑了两串冬瓜和鹌鹑蛋,晚饭就算解决了。
小卖部旁边是条小巷,几个职高的学生或蹲或站着,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吞云吐雾,讨论着镇上新来的人。
零零碎碎几个关键词飘到耳朵里。
富二代,拽,疯,不要命。
林念不感兴趣,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直到议论的重心变成她。
“诶,美女,一起玩儿啊。
”
其中有个不长眼的黄毛,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吊儿郎当地冲着林念喊,还做了一个拉裤链的动作。
林念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