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苦笑着点了点头。
从虚苦出现开始,她的头疼就犯了。
之前和郦御在亭子里谈论佛学时她也在头痛。
果然,这也是她生前的痛啊。
牵着小雪的手走下二楼。
一楼的客人更多,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她和小雪在那些参差错落的腿脚间寻找立锥之地,拐七扭八往外走去。
好不容易出了门,呼吸到清新的空气,两人相视一笑,皆如释重负。
“没事吧?”清平询问道。
小雪摇了摇头,“有姐姐在,没事。
”
魔界风气开放,情爱向来不遮掩。
可是这里女人地位极低,被骚扰就成了常态。
刚才一路上清平护着小雪免不了被揩几回油。
她有些麻木。
放在以前,她无法对这种行为视而不见。
不正义的一切会被她抵制。
可现在她偏向于忍受。
不是不想抗争,而是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息事宁人,免去给大家增添麻烦。
她也要被驯化了,磨去棱角变得圆滑。
夜空黑的那么寂静,星星像怪物嘴里零散的亮齿勾勒着这张又黑又深邃的大嘴。
古怪的天空下,没有人能一直不长大,除非他死在童年。
“清平姐,你在笑什么?想到开心的事了吗?”
小雪抱着双膝乖巧地坐在清平身边。
小雪内向又不善言辞,短暂的人生里只剩小山一个好朋友。
大人们夸赞她听话乖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个偏执自私的孩子。
当温暖出现在她身边,她忍不住靠近索取,就像在雪山狭窄又阴冷的洞穴角落,她挤开所有人抱着小山取暖,等待着那个身影出现在风雪交加的崎形洞口。
“不是开心的事,是释然的事。
”
“……”小雪埋下半张脸,安静地仰望着清平。
女人望着天空的眼睛缓缓落到她懵懂的脸上,暖意勃然腾升,流淌在小雪底调寒冷的骨血间。
“曾经我也像你一样固执,就像你无法忍受被人抛弃,我无法忍受自己不善良,可现在我发现,这也不是很难接受。
”
小雪皱起鼻子和眉心难过地说,“我听不太懂。
”
清平莞尔,摸了摸小雪的头。
“我们没有死去,所以,好好地长大吧。
”
女人的手是那么柔软,抚在头顶像云朵逐渐包裹身体。
小雪酥着身子,把背和腿团得更紧。
她留恋这只手掌,希望它永远停留在头顶,不要离去。
“为什么青衣队长没有选择我?”
多日的心结被女孩袒露出来。
双亲去世是父母对她的遗弃,她可悲的出身则是三界对镇荒海遗民的漠视。
自那场兽潮紫雷凝构的浩劫后,小雪变得无法接受不被人选择。
清平歪着头思索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