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一会儿,周濂月往外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我外曾祖父的老宅。
”
南笳倏然转头,只来得及看见白墙黑瓦的围墙,紧闭的黑漆木门,围墙上露出二层楼的雕花木窗,也髹着黑漆。
“我想去看看。
”
周濂月笑说:“下次吧。
钥匙不知道在哪个子辈手里,我回头打听打听。
”
等穿过了老城区,便一路往郊区去。
下雨的天气,前来墓园凭吊的人很多。
南笳穿着黑色连衣裙,抱着玛格丽特,在前方带路。
一路踏过嵌在草丛里的石板路,她脚步一停,朝右拐去。
一方大理石墓碑,那上面镌着小小一张照片,明眸善睐的模样。
南笳蹲下放了花,开始去揪那四周冒出的野草。
周濂月看了会儿,也跟着蹲下,挽起衣袖帮忙。
周濂月问她:“你不说点儿什么?”
“啊……习惯了。
感觉说什么都怪矫情。
她应该知道的,我心里在想什么。
”
周濂月也便不再开口。
过了会儿,倒是南笳出声,“我不是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过要结束生命?”
“嗯。
”周濂月瞥她一眼。
“那时候的情绪,回头看多少也带有一点表演性质。
因为我曾经认真想过,墓志铭要刻什么。
”
“想刻什么?”
“好多。
叔本华的名言,雪莱的诗,或者特别矫情的:这里埋葬着一个被戕害但依然纯洁的灵魂。
”南笳轻笑,“好幼稚。
”
周濂月静默地看了她片刻,忽平声说,“如果我死在你前面……”
南笳立即打断他:“瞎说什么。
”
周濂月却把这句话接下去,“墓志铭我要刻上你的名字。
”
南笳一怔。
好奇怪,这样的情境下,这样矫情的话,竟也变成了理所当然一样。
“……死在我后面呢?”她不由地轻声问。
周濂月声音微沉,像轻缈雨雾拂过她的面颊,连同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