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眼睫一动,迷迷糊糊喊了声,“巧娥”。
隔了一会儿,他紧张的肌肉明显放松了下来,呼吸也便得匀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慕道瑛坐起身,抚摸着嘴唇,发了好长一会儿的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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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宫野并非慕道瑛的驻足之地。
他出生名门正道,交游颇为广泛,有他在其间搭线转圜,的确给合欢宫洗白上岸帮了不少忙。
事成之后,他便又收拾行囊,拿起琉璃盏,准备上路了。
这又是刘巧娥另一重的大不满了。
这人总要摸她。
每日,每夜,几乎无时无刻!
早上起来,摸摸她,跟她罗里吧嗦说一大通,鸡毛蒜皮,有的没的小事。
昨天吃了什么,味道不太行。
今天又打算去哪里。
姑苏的汤面不错,他幼时爱吃。
这回特地带她回他出生的地方看看。
吃饭的时候也体贴地专门分出一碗。
“这家素面味道好,娥娘,你尝尝。
”
听得刘巧娥肚子咕咕直叫。
想到自己吃不到,且在往后很长一段岁月里都可能吃不到,就更气了。
他带着她,踏过灵岩的雪,赏过虎丘的月,也去报恩寺折过梅花。
在洞庭喝过新茶,也摇着乌篷船,捧过一把鸡头米慢慢吃。
偶尔,也有路人好奇问及他宝贝得不行的那盏琉璃盏。
他们并肩站在船头,逐流水而下,瞧见两岸青绿山水相对掠过,夹岸桃花芳菲。
他便笑着说,这是他娘子。
路人:?
路人:这是你妻子遗物?
慕道瑛纠正:“不,这便是我娘子。
”
路人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格外一言难尽。
眼里几分怀疑,同情。
疑心他是妻子去世后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