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颔首,语调清冷温柔,礼貌而不失疏离。
鼠蚁怎么就不能觊觎天上的明月?
只要她想,他也不过是她掌中任意磋磨的物件!
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上,那是男人的手,修长,宽大,生着薄薄的剑茧。
刘巧娥看人喜欢看手,慕道瑛的手骨节分明,修如梅骨,淡青色的经络犹如细龙,趴伏在薄薄的肌肤下,显得隐忍而克制。
人有时盯着些极细微的东西看时,便容易生出一股头晕脑胀,目眩神迷之感。
刘巧娥觉得自己脚步也有些飘忽,仿佛喝了很多酒,酒气氤氲得她脸颊发热,发烫,眼前发黑,手脚发软。
“宁瑕。
”她低低地吐出两个字。
夜雨润湿了青山,打湿了檐脚,润湿了烛火。
烛火漾起细漪。
短短两个字被她叫得柔情百转,
慕道瑛见她双颊绯红,犹如痛饮了美酒,呈现出一股迷离的,羞赧的,小女儿的情态。
又闻自己表字,暗暗心惊。
刘巧娥心中怦怦然,她口含这两字,一时之间,头晕脑胀。
刘巧娥踮起脚,伸出手,轻抚他鬓角,低低道,“你表字宁瑕不是?”
慕道瑛毛发悚然,稳稳退后了半步,“瑛有眼不识泰山,前日里对老母多有冒犯,还请老母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海涵。
”
刘巧娥脸色僵硬,整个人冻结在了原地。
青年默了一刹,不堪受辱地闭上眼,“老母纵心中有怨,又何必如此折辱小子。
”
刘巧娥放下手,仿若被惊醒了,左顾右盼,“你觉得我在折辱你?”
慕道瑛闭唇不不答。
刘巧娥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犹如一场巨大的风暴降临在她身上,她眸光吞吐着惊痛,面色苍白犹如死人,仿佛从未经受过如此耻辱。
慕道瑛睁开眼,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刘巧娥的反应会这么剧烈。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狗奴才。
”刘巧娥勃然变色,翻腕便是一掌,直打得慕道瑛唇角淌血,脸颊高肿。
慕道瑛却飞快地垂眸,又倒退了一步。
刘巧娥冷眼睨他,“合欢宫从不养闲人,要么做我的玩物,要么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