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看的却是人群中的那位悟因法师。
他脸色一冷,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索然无味,遂收了话头,侧首吩咐下属留下善后,然后满脸冷郁地离开。
谢观怜并未留意张正知的离去。
身边的小雪安慰月娘:“娘子,外面风寒大,我们回去吧。
”
月娘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前方,眼眶被冷风冻住泛出水雾的红。
小雪见她不进去,也就不再劝。
等着那些人将尸体抬走,月娘才柔柔的在小雪的搀扶下往明德园走去。
谢观怜望着月娘虚弱的背影,心中无端升起说不出的古怪感受。
她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前方。
此时人已经散了些,只有大理寺查案的人,而青年佛子仍旧立在原地,清瘦的指尖捻着佛珠,与僧人念完最后的超度经。
谢观怜趁着人少,碎步上前对离得最近的僧人揖礼,语嫣恳求:“这位法师,你们念的是什么经文,他死在这里会不会化作冤魂?”
做足了信奉生死成神魂的小妇人模样。
被她问的那小僧人闻声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她那愁思缠上远山黛眉的眸中,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经文卡在喉咙。
他早就听闻明德园住着位漂亮的檀越,每次也都只是远远地瞥上一眼,从未如此近距离讲过话,一时佛心不稳,红着俊秀的脸讷讷着唇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这才是正常男子看她的眼神。
谢观怜这段时日啃多了硬骨头,乍然遇见炖烂的软骨,心中积压的郁气稍稍作减。
因还在念超度经,小僧人不好太大声回应,便小声地道:“回檀越是《往生咒》,用于超度亡灵,檀越若是害怕,也可清净三业,沐浴,漱口,至诚一心后在佛前燃香,长跪合掌,日夜各诵念二十一遍。
”
谢观怜见他泛红的耳尖,转眸看了眼那边阖眸念经文的几人,然后转过头问小僧人:“那你们都没有清净三业,怎么就念了,能信吗?”
小和尚很不经逗,稍稍放柔些腔调就举足无措了。
“这、这……”他红着耳讷言。
好像的确没有想过,没有清净三业也有用吗?
小僧人脑袋嗡懵懵的被问住了。
谢观怜眨着无辜的眼,见他面红耳赤得说不出理由,也不去打搅他的佛心,正欲寻个理由替他掩护过。
一侧倏然响起青年濯雪泠泠的嗓音,带着念经后的缠绵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