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所谓,就连傅嬷嬷和玉坠儿也不认同她的做法。
她想起来傅嬷嬷和玉坠儿红肿的眼睛,她们在心里,其实是觉得她因自己的幼稚犯下了大错吧。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小小的身子仰头看朱红窗牖透出的昏暗天光,殿内有母后压抑的哭声,她感到孤立无援。
“你没有错。
”黑暗之中,李重焌突然出声。
甄华漪转脸,偷偷擦了泪,道:“晋王殿下也会安慰人了。
”
李重焌看似冲动肆意,但相识久了,甄华漪知道,这人做事件件有盘算,以他的性格,定是觉得她错得离谱。
李重焌仿佛想起了什么,娓娓说道:“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大约很希望当年能遇到你这样的人。
”
“朋友?”甄华漪问道。
李重焌道:“我那位朋友出生在一个大家族里,他的父亲娶了当地另一个极有名望的大家族的女儿,得了官职后,夫妻两人在长安定居。
可是夫妻因性格,颇为不合。
“朋友父亲四处征战,渐渐有了军功,权势愈来愈大,可夫妻两地分居,感情更加淡漠,为了巩固两家的姻亲关系,那个家族又挑出了一个庶女,嫁给了朋友父亲。
那个庶女便是我那位朋友的生母。
“那个可怜女子在生孩子的时候去世了,是她的姐姐动的手脚,我的朋友却认贼作母,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年。
“我的朋友自小就十分不解,为何兄长妹妹都得母亲喜爱,偏偏是自己,总是揣着一颗心,却总是被践踏。
“后来,他明白了。
“他的亲生母亲不甘死去,他的养父母一家惨遭屠戮,他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出生。
“过去的二十年像是一场笑话。
若当年有人愿意像你一样,最起码,他不会活成一个笑话。
“就算你什么都错了,对那个小孩而言,你没有做错。
”
李重焌托着甄华漪的脸,低下头看着她。
他不曾有过慈悲之心,贺兰般若的母子悲剧虽非他造成,但他的确袖手旁观。
自凉州之行,他变了很多。
张固劝谏过他,让他勿失本心,但他渐渐快要在迷失在复仇的执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