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趁火打劫,时时派兵来犯,打算试探李重焌大军如今的实力,李重焌知道,关键时刻,绝对不能露怯。
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处理军务,为了不动摇军心,每场战争都冲上前头,没有让北戎占到分毫便宜。
张固忧心忡忡地看着满营的病残,心知一鼓作气举兵攻打长安的计划是落了空。
本地兵马几乎丧失了攻城掠地的能力,没有凉州起头,洛阳乃至各地兵马不会轻举妄动。
雪上加霜的是,长安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李重焌的异心,李元璟连发三道圣旨,言辞严厉,催促李重焌回京。
朝廷兵马已经开始赶往灵州,战事一起,只怕李重焌必败。
张固之前劝过李重焌几回,此时不是举事的好时机,不若回了长安,再细细谋划,但李重焌置若罔闻。
张固知道,晋王并非不知形势,只是徐氏灭门之案压在心头,他不甘心,十死无生的境地,也想要咬着牙拼命。
张固手里捏着一封信,这封信被他压了好几天,终于下定决心,给李重焌来一剂猛药。
张固在李重焌营帐前来回踱步,一抬头,看见李重焌终于回来了。
李重焌脱下甲胄,鲜血从甲胄外都浸透到了锦衣上,他发丝上有一块块干涸的血渍,混着战场的沙尘。
他面色苍白,薄唇上没有血色,脸颊和眼尾显出不同寻常的红,双眼疲倦至极却带着强撑的亢奋,狼狈下仍是一副俊美皮相,只是带着些森森鬼气。
张固心里一紧,迎上前来,刚走两步,李重焌就轰然倒了下来。
张固一声惊呼刚要喊出来,李重焌却借助他的手臂又站定了。
“勿要惊慌。
”
张固将李重焌扶进营帐中,看着他虚弱强撑的样子,对自己要做的事开始举棋不定。
李重焌坐在榻上,用热水浸了浸皲裂的嘴唇,微笑问道:“子坚在营帐前久等,有何事来见我?”
张固沉吟片刻,将手中的密信递给李重焌,说道:“长安的探子说,小甄氏被封作了昭仪。
”
李重焌微笑尚挂在嘴角,眼前已是一阵阵地发黑。
他听见有人惊呼。
有人在摸他发烫的额头。
他想,若他这次死了,他也要化作个恶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