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之前,他先放开了。
他退开一步,眼中的光若明若暗,甄华漪等着他解释,但李重焌僵立了片刻,忽地转身走了。
甄华漪看着他的背影融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只留下踏雪声。
甄华漪双手贴上发烫的脸颊。
*
夜色沉沉。
甄华漪身着寝衣坐在窗台前,钗饰尽除,乌发如瀑。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她要好好想想。
她想了今日的剑器舞,想了柳娘子,想了在立政殿发生的事,想了李元璟问她的话,然后想到了李重焌那个意味不明的拥抱。
她想,李重焌必定是疯了,他竟敢在深夜宫闱里抱着皇帝的女人。
她心中有一丝后怕,她的确是想要招惹李重焌,但她要的是能够远远地、守礼地护着她的那种,而非这般。
她感觉自己招惹的是难以受控的虎狼。
虽忧心忡忡,但甄华漪心情有些莫名。
李重焌太过出格,不受控制,连宫廷规矩他都不放在眼里,在他身上,甄华漪找到了自己渴望的一些东西。
甄华漪心不在焉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颊微红,眼神有些微的迷茫,她用木梳将乌发从上梳到下,问玉坠儿道:“玉坠儿……你瞧见了吗?”
玉坠儿忙着铺床,顺口答道:“瞧见了。
”
甄华漪心里一跳,却见玉坠儿从帷帐中钻出头来,手里捏着一团黑黑的东西,道:“娘娘,有蜘蛛啊。
”
甄华漪面色顿变。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甄华漪躺在床上时还疑神疑鬼怕钻出来一只蜘蛛,倒是忘了临睡之前她的满腹心事。
*
李重焌走回了蓬莱台,钱葫芦大惊失色道:“殿下这是去哪儿了,这一身的雪。
”
钱葫芦替李重焌解下氅衣,见他脚上的鹿皮靴也沾满了雪和泥,心里嘀咕着,怎生弄得如此狼狈。
李重焌大步走进室内,他弯腰拾起刻刀和印章,将这两样东西慢慢放进檀木匣子里。
他侧头望向窗牖外,看见风灯微光之中,漫天大雪回旋而下。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看着窗外的风雪就看了半晌。
门外脚步声起,张得福来报,高太监过来了。
李重焌收回视线,道:“进来。
”
高太监是来寻求李重焌庇护的。
冬至那夜,高太监到底没有胆子假传圣旨,后来甄贵妃找了他几回,都叫他找理由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