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听过池翮这么憋闷的声音,所有的情绪被一根绳子捆住,捆得不结实,随时能断开。
她说:“我在外面。
”
池翮:“外面是哪里?我要见你。
”
“你不上班吗?”她在故作自然。
池翮用手指勾了下脖子的伤:“你请假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
”
她怔楞。
生病是一个人的事。
她一直觉得,痛苦一旦传递出去,只会连累别人。
他半晌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问:“你真的不说?”
“我……”她顿住,“不知道怎么说。
”
“算了。
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但是将来的,你不能再瞒着。
”池翮说,“体检报告只是初步评估,作不了数。
我带你去做详细检查。
”
她不知道是喘气还是叹气:“我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病走的。
”
池翮:“她是她,你是你。
”
“我的小姨,以前说没有大碍,现在变得严重了。
”姜临晴像在背书,“我了解过肺部肿瘤的疾病,家族史的恶性风险非常高。
如果家里有一人生病,风险上升50%,如果家里有两人生病,风险上升2倍。
”
“你说的风险,只是风险,不是事实。
”池翮问,“你做过最终诊断了吗?”
她答非所问:“我跟着我妈妈,已经走完了这个病的全过程。
”
池翮:“不要自己吓自己。
”
姜临晴:“你早知道的,我在认识你之前,已经不想活了。
”
池翮:“认识我之后呢?你真的舍得丢下我?”
“我不舍得又怎样,就算现在有希望……”她仰头。
大摆锤在晴朗的天里,摆出了惊恐的弧度。
“未来的某一天,我可能和我小姨一样,小问题演变成大问题。
”
池翮:“你说了,这是可能。
你不是你妈妈,也不是你小姨。
”
“万一呢?”她的头越仰越高了,“你知不知道,一个月前,我只是单肺结节,现在是双肺了。
”
“我跟你说过,我跟你一起去会会那个死神。
你想死,我陪你。
”他一字一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