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层同情,像是海面上的薄雾,风一吹就会散去,“你真惨。
”她重复。
“当你出生于这样的家庭,就会习惯这种氛围,谈不上惨不惨。
起码我吃饱穿好,能接受最顶尖的教育资源,在物质生活方面挑不出任何差错。
”鹿鸣秋像是自嘲般说,“比起流浪者们,我还是很幸运的。
”
“你会想他们吗?”燕衔川问。
“谁?”
“你的父母。
”
“会,我经常想起他们,但不是思念的那种想。
”鹿鸣秋说,“大多数时候,我想着怎么解决掉自己的父亲,并同情自己的母亲,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
”
“……我昨天梦见他们了。
”燕衔川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林间最胆小的松鼠,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它迅速跑掉,“梦见爸爸把我抱在怀里,给我买冰淇淋。
”又像是幽暗森林中吸饱水汽的苔藓,湿漉漉地长在嶙峋的黑石上。
“这很奇怪,五年了,我第一次梦见他们。
”
鹿鸣秋沉默着,对方并不需要她答话,而她正为这段话里透出的信息而迷茫。
燕家主并不是个温情的好父亲,可以说这些财阀家族的掌权人都是冷漠薄情的代表,像一条流水线上的产品。
把孩子抱在怀里这种事,比最荒诞的笑话还要可笑,起码笑话里的事有可能发生,而前者毫无可能。
五年前,这个被单独拎出来的时间节点明显具有特殊含义。
鹿鸣秋回想着,但什么也想不出来。
要论燕衔川被家族放弃的时间,那应该从她的第一次课业检查开始算起。
摩托车的轰鸣由远及近,要等的人来了,鹿鸣秋停下思考,把这份疑惑放在心里。
好消息是话疗有点儿效果,燕衔川站起来,脸上有了表情。
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她这点儿表情完全是装出来的,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她愿意让自己瞧着像个正常人。
鹿鸣秋心情有些复杂,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主动关心起精神病人的心理健康来了。
阿特莫尔坐在前头,他是开摩托的那个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