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这就是他能争到的底线了。
不是被驱逐,只是被转移。
沉时安没说话。
过了几秒,他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沉兆洪看事已谈妥,起身要走,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补了一句:“对了——你妈,前两天从戒毒所失踪了。
人找不到。
”
像提起一个麻烦的物业问题,他说得很随口。
沉时安猛地抬头。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空白。
“你不是说会派人看着她?”
“她突然闹着说有人害她,趁夜打伤了我的人逃的。
”沉兆洪摇头,
“你要是太在意,我就派人去找,要是不在意,就当她自己走的。
她那个状态,也留不住。
”
说完,沉兆洪拍了拍他的肩,打开门走了。
沉时安站在原地,指尖收紧,手心发冷。
他不是对陈娟有多深的情感,甚至说不上有亲情。
但她是他母亲。
是他出生那天就在身边的人。
是他曾经最想逃离、也是唯一可以叫“妈”的人。
她现在不知道死哪去了,而告诉他这件事的人,连一丝歉意都没有。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只是陈安,没有拥有过这些东西,他不会恨。
可偏偏他尝过了被接纳的味道。
也曾握住一点光,哪怕只是她赏赐的。
现在,那些全都被剥掉。
他不愿承认的是,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恨这一切曾经给予,又抽走的温柔。
像一场诱导过的梦,醒来时,连地面都不在脚下。
他望着窗外,雨停了,路灯下干得发亮的沥青路反着光。
良久,他走回房间,把那只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到光底下。
行李箱是标准登机尺寸,滚轮沉默地陷在灰蓝色地毯上。
沉时安坐在地板边,看着打开的箱子。
几件换洗衣物、证件、现金、几本书。
全装进去了也还有大半空着。
他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