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饶轻轻握住柏川的手,原本?干燥温暖的手因为?输液而冰凉苍白,那?种在柏川睡着后感受到的奇特的非人感又出现了,他仿佛是一个陷入沉睡没有被唤醒的人偶,因为?还没有到情?节触发点而只是一团具象化了的数据。
所以,这个时候的柏川会感觉到自己在握着他的手吗?会做梦吗?会真的因为?脑震荡而难受吗?
“哥。
”一个闷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安饶回头,果然看到穿着宽大外套,戴着渔夫帽和?口罩的苏鸣正站在病房门口,他微微有些驼背,看上去非常憔悴。
“进来。
”安饶有些诧异,苏鸣很明?显有心思,可是按道理来说柏川现在这个样子,苏鸣应该运气变好才对啊。
“柏川哥还好吗?”苏鸣挨着安饶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怎么了,你柏川哥病了难道你不该高兴啊?”安饶有些好笑。
苏鸣定定地看了病床上睡着的柏川许久,这才说道:“哥,我和?柏川哥经常斗嘴都是为?了讨你开心,我们俩都是为了让你觉得这个家始终热热闹闹的罢了,其实我和柏川哥都知道,你爱我们两个,我们仨是一家人,谁也离不开谁的。
”
“小屁孩,你知道就好!”安饶忍不住笑了。
“可是,”苏鸣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我不能永远是你的弟弟,永远都赖在家里?不走,我也会有自己想要成家的人的。
”
安饶有些诧异地偏头看向苏鸣,却看到苏鸣的视线越过眼前?的柏川,完全没有聚焦地看向更远的窗户,仿佛在看窗外的雨又仿佛只是无意识地看着眼前?的那?团明?亮的空气。
“哥,我好羡慕你啊,柏川哥那?么好那?么爱你,正直又勇敢,是最好最好的人选,你们一定会一生一世一双人幸福一辈子的。
”
“鸣鸣?”
“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柏川哥犯罪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犯罪,你会怎么办呢?”苏鸣在说这些的时候,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都飘忽不定,整个人仿佛一朵被风扬起来的蒲公英,无依无靠飘飘荡荡,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安饶的心,就这样猛地疼了一下,就好像毫无防备地抓起一个毛绒玩具,却被玩具里?的针扎到了手,毫无预兆的疼痛才是最疼的。
“其实这个问题问哥不恰当,哥哥是律师,当然不会遇到这种难题,就算柏川哥真的犯罪了,也有办法帮他洗脱的吧。
”
“鸣鸣,”安饶的声音难得地严肃起来,“我是律师,所以如果柏川真的犯罪了,我第一时间要做的不是帮他脱罪,是拉他出泥淖。
”
“是么,真的可以拉出来么……”苏鸣的声音简直像是在空中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