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骗方穆扬,她最后买的都是她一眼就看上的东西。
一双皮手套和一双靴子,都是给方穆扬买的。
出了商店,费霓把手套给方穆扬,“赶快戴上吧,你刚才骑车来的时候,手都冻红了。
”毛线手套毕竟不如这双手套暖和。
她准备把原先拆来给方穆扬织手套的毛线,给他织一条围巾。
“你不是说要给我织一双手套吗?”
“织手套多麻烦,我懒得织。
说真的,要是你能换来券在这里买一件棉衣,棉袄我都不想给你做。
”费霓仰头看方穆扬,“你能不能再换一些券啊?能换多少换多少。
我现在的钱比你想象的要多一些,你不用担心钱。
”
现在做棉袄,至少几天才能做好,可费霓觉得方穆扬现在就缺一件棉衣。
方穆扬笑着问她:“你现在有多少钱,可否透露一下?”
他现在那样子很像要靠富婆接济的小白脸子,一心想知道人家的财产数目。
费霓摇摇头:“无可奉告。
”
费霓跳上自行车,脸贴着方穆扬的后背,“你穿这么些,真不冷么?”
“冷,能不能再贴紧些,让我暖和暖和。
”
费霓嘴上嗤了一声,抱他又抱得紧了一点。
方穆扬骑车去副食店,买了三个午餐肉罐头,准备给他父母邮过去。
那三个罐头包起来也不大,看起来不值得辛辛苦苦邮一趟。
费霓问:“你要不要再买一些点心?我还有粮票。
”
“差不多得了,我爸妈现在已经能拿工资了,挣的不比咱俩少。
我能有余钱给他们买罐头,对他们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惊喜太大,我怕他们承受不住。
”上次,他爸来信告诉他,他们已经能拿工资了,不用再每个月只领十来块的生活费。
虽然这工资远比不上十年前,但比他和费霓是只多不少。
方穆扬没
告诉费霓,他父母打小对他最大的期望就是不要惹是生非,败坏门风。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他下乡的第三年,终于能跟他父母取得联系,他把原来准备自己享受的豆腐干咸鸭蛋连带着从老乡那儿借来的小米红枣给他父母邮了过去,他爸马上回信一封,极其委婉地劝诫他不要偷老乡家的东西。
随信一起来的还有一张汇款单,大概是让他补偷东西的窟窿。
因为他父亲的来信都要经过审查,所有措辞都是斟酌再斟酌过的,一般人看那封信,只能看出让他追求进步的意思,但方穆扬受他老子教育多年,一眼就看出了深意,想到老头子都这功夫了,还有心情磨炼字句,让他好好做人,说明并没被生活打倒;还有脑力猜度这小米红枣是不是他偷来的,说明也没怎么受饿,饿到极致是顾不上这些的。
于是心安理得的取了钱还了小米红枣的账,又去公社下了顿馆子,吃完给他老子寄了一封信,信上说寄去的东西都是老乡为感谢他画年画送给他的,感谢父亲从牙缝里挤出钱来让他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