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了眼方穆扬送她的手表,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今天是周六,那个规律的可怕的时间马上要到了。
那声音每周二和周六准时出现,周二,方穆扬在外面打家具,他没听到。
今天,她也不想让他听到。
下次再说下次的,今天无论如何不行。
费霓因为被说吃醋本不想再理方穆扬,此时却不得不主动同他说话:“今天不是要绷沙发布吗?我陪你去。
”
方穆扬不知道不喜欢沙发的费霓怎么会这么热心起来,他笑着说:“你不用管了,我明天再弄。
”
“明天还要去我爸妈家吃晚饭,咱们得早一点过去。
”费霓不让方穆扬再有别的选择,她直接说,“你那件线衣呢?赶快穿上,咱们一起下去。
”
方穆扬发现了不对劲,费霓着急得不合常理,但因为他也想和她下去一起看看星星,便说好。
这晚的星星很多,费霓在路灯底下,帮方穆扬抻着沙发布,以便他固定。
这只沙发太大了,放下它,再放矮柜,钢琴根本没办法放了。
但因为这个沙发已经做好了,她只能欣赏起这沙发的好处。
“你什么时候学的木工?”
“下乡的时候。
”
“很辛苦吧。
”费霓猜他除了做木工活儿还要下地干活儿,插队知青不比兵团知青,没有工资,只能靠工分吃饭。
“还好。
”他倒不觉得自己有多辛苦,只是老在一个地儿呆着还不能离开多少有点儿无聊。
按规定,他在本市没房子,父母也没在,是不能回来探亲的,外地也不能随便去,因为买火车票也是要介绍信的。
到了春节,别人休探亲假,他自己在知青点里呆着,老乡倒是挺热情,邀请他一起过节。
别人阖家团圆的时候,他和父母兄姐分隔四地。
要不是凌漪自杀,他是真不愿意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她,上了大学他起码可以换个地方呆着。
去年夏天是他第一次休探亲假,如果不是那次借同学的光偷着回来,遇上暴雨,他现在在哪儿还说不定。
“你好像在哪儿都能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