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中,费妈看上了女儿脚上的血。
可谁也没有多余的布料包扎,费霓只穿着一个单薄的睡裙,周围跑出来的人也大多只穿了内衣,或用床单被单裹着,脚上的鞋有人一只,有人两只,还有人在下楼过程中跑掉了两只鞋,此时赤着脚站在随时可能开裂的地面上。
费妈当即指示老费把外面的背心脱掉,老费也没犹豫,一把把脱下的背心给了女儿,让她赶快包扎止血。
费霓低头包扎,脑子不停地转,“楼下不能呆了,万一楼倒了怎么办,咱们去马路上避避吧。
”
老费把女儿的意见告诉了邻居,一帮人向着马路走。
“怎么样,脚疼吗?”
“不疼。
咱们走快点儿吧。
”
费霓根本没时间思考她的脚疼不疼,那实在是无关重要的小事。
等到地面恢复平稳,费霓的脑子越来越有时间想别的。
费家老两口很担心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老二怎么样了?她还有个瘫痪的婆婆……”
老费发了话,让老伴和女儿在这儿呆着,他去看看二女儿。
费霓自然不能同意,“您要不放心,你们在这儿呆着,我去看。
”
“你不能去,你的脚本来就伤了,不能走路。
天又这么黑,你去了,我们得担两份心。
再说你要出了事,别说我和你爸受不了,也没法跟小方交待。
”
“没事儿,就一点儿小伤口。
再说我眼也总比您二老好使。
”
费霓有些后悔,昨天她真不该叫方穆扬走,他要是在,她还能骑着自行车去看看自己的姐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方穆扬住他带费霓去,费霓跳到了自行车后座,按方穆扬说的,双手搂着他的腰,他的背心湿了个透,同时手里拿着手电筒,跟安全一比,其他的只能丢一边了。
方穆扬要跟她说话,费霓拦住了他,“你还是不要说话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上水,你还是省着点儿嗓子用吧。
”
他仍用那沙哑的声音问她:“我声音不难听吧。
”
“难听死了。
”
“你再搂紧一点儿,一会儿要有余震,地一晃,把咱俩分开怎么办?”
“我已经搂得够紧的了。
”
“我怎么没感觉?”
费霓知道他在逗她,拿手电筒杵了他的腰一下,“这下你有感觉了吧。
”
劲儿太寸了,方穆扬疼得嘶了一声,“你可真是能文能武啊。
”
“你没事儿吧。
”
“你说呢?”
“我不是故意的。
”
“没关系,给我揉两下,我就原谅你了。
”
费霓出于愧疚,真给他揉了几下,“还疼吗?”
方穆扬很大度地表示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