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平常地走进结界,他身材颀长,肌肉也锻炼得恰到好处,绝不会被说是瘦小,可他迈步的动作却像一阵清风般无声无息,丝毫没有惊扰到一边本该负责看守结界石,却正打着瞌睡的小弟子。
他阖上眼,轻轻叹了声气。
二十余年前,他初来乍到时,仙鸣山派还没有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萧烬还记得那时,巨大的结界石边总是站着许多年轻的少年少女,他们痴痴地杵在结界外,伸头目送着那些被门派选中,上山修炼的幸运儿。
他们每一人都双眼瞪得浑圆进到结界里的人,眼里满是喜悦与难以自已的兴奋,而结界外的人,眼里的艳羡往往升为不甘,不论这情感多么强烈,最终都会转为疲惫的妥协。
得道升仙,何其荣幸!
与仙家无缘的凡人,多多少少都憧憬过这片绵延百里的山中门派。
而如今,三界乱世,竟是让这座千年繁盛的仙界第一门派也难逃荒败。
乱世之下,门派内有数以千计的弟子不知所踪有的惨遭毒手,有的逃回凡界,而与萧烬实力相当的那些弟子,多数也都离开门派,另寻他处。
若非他遇见了师父,兴许此时也离开江南了。
这样想着,萧烬又将手上的酒缸子提得愈发紧了。
他那爱酒如命的师父,一定会喜欢这坛好酒的。
有人告诉他说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时,江南齐家酿出的桂花酒是最好的,他便特意赶在雨停前将这小小一坛香若甘露的美酒买下。
这户姓齐的人家距离仙鸣山派并不算近,而萧烬此时早已踏入元婴境界,大可御剑而行,可他担心这脆弱的土陶酒缸在空中遭鸟儿或是什么别的玩意碰坏了,只能提着它,老老实实用腿走了百里山路窄道。
为了师父,这点用心都算不上什么。
“……萧师兄!萧师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