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他流落西羌时,有幸结识一位跟他一样被战乱裹挟到那的中原游医,跟对方学了一套据说是练功人才会的吐纳法,有强身健体之效,尤其适合他这样生来就畏寒的人。
此刻冷得睡不着,他下意识像梦中那样练习起来。
渐渐,血液奔流,手脚似乎真暖了一些。
他终于有了困意,睡着前想,不知能不能再梦到一些前世的事。
但一夜无梦。
翌“小女郎!”
“沈姑娘!!”到了伤兵营帐,沈玉衡先去帮胡郎中说的那两人缝合伤口,接着又去看张河。
张虎今天不在,据说被上头叫去问昨日遭伏击的详细情况了,现在在旁照看的,是两兄弟的一个同村好友。
张河之前醒过一次,此刻又昏睡了。
沈玉衡看过情况,见他果然有些发烧,开了个方子,让照顾他的人先去药房找胡圆儿抓药。
胡郎中在旁拿着纸笔,赶紧把要点一一记下。
最后两人才走到最里面的那个角落。
昨天跟沈玉衡打招呼的伤兵见他过来,又热情开口,只是今天的话却不同
“沈姑娘,又来给这人换药啊。
”
“胡郎中昨夜刚来给他换过。
”
“沈姑娘,是不是这小子也能救活?”
“我看他之前都快断气了,今天脸色竟又有些好转,您不会是神医吧?”
“哎,这人可真是好命,能遇见沈姑娘您!”
因着昨天的事,伤兵们对他显然比之前敬重。
毕竟说不准哪天,他们只剩一口气从城墙上下来时,还能寄望被缝两针救命。
沈玉衡对他们的热情招呼回了个微笑,然后看向那个依旧安静的角落
木板床上的人情况确实好些了,沾血的甲衣被剪开拆走,身上污血也被擦净,换了身衣服。
只是右手仍紧紧握着那柄弯刀,指骨像石头雕刻一样,坚不可动。
俊朗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只是眉目依旧紧闭。
应是有人刚给他喂过水,之前干裂的嘴唇微微湿润,很薄,形状竟很好看。
沈玉衡微微收回视线,看向他胸口位置,忽然一抬手,将遮住箭伤的衣襟拉开。
结实漂亮的线条瞬间显露,胸膛处缠着白布条包裹伤口。
胡郎中暗暗咋舌,女子行医多有不便,但这小女郎……是真不把男人当男人啊,这衣服,就这么随手一把就扯开了?
沈玉衡目光落在床上人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布带上,指尖下落时顿了一瞬,然后利落将其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