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玉衡提着有些沉甸的药箱去伤兵营。
萧烬明显一直在等他,见他身影出现,几乎立刻起身,微亮的眸光一直追随他。
沈玉衡微笑让他别动,放下药箱后,拉开一层抽屉。
萧烬以为又要扎针,忙坐好,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视线仍一直跟着沈玉衡。
沈玉衡轻咳,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过去道:“喝了。
”
萧烬一愣,对上他略带笑意的眼眸,然后不疑有他,接过便喝。
见他眨眼就将这么苦的汤药喝了近半,眉峰都不皱一下,沈玉衡惊讶,问:“好喝吗?”
萧烬刚放下碗,闻言下意识道:“好喝。
”
沈玉衡:“……”
他忽然笑出声,摇头道:“怎么可能好喝?我记得很苦。
”
萧烬脸腾地有些热,耳后微红,他方才确实没多想,只听沈姑娘问,就下意识答了。
好在营帐内昏暗,看不出他面色异常。
沈玉衡忽然又递过来一颗蜜枣,笑道:“把这个吃了,去去苦味。
”
干净的指尖捏着一枚深红果子,玉丽好看。
萧烬接过后,一时舍不得吃,在沈玉衡目光催促下,才慢慢放进口中。
“甜吧?”沈玉衡忍不住问。
小时候他生病,嫌喝药苦,父亲就会这么哄他。
虽然那时是被圈禁,但上面那位怕被传出不好名声,在吃食上倒没怎么苛待他们父子。
萧烬咬着果子,甜腻和苦涩混在一起,感觉说不上有多好,但听了沈玉衡的问话,舌尖的那阵甜竟流进了心里。
他很快点了点头。
沈玉衡笑眯起了眼,像小时候投喂那只忽然跑进他和父亲院落的野猫,满足而有成就。
“这个也给你。
”他忽然又把一个温热、圆滚的东西塞给萧烬,“记得等会儿吃。
”
萧烬低头,见竟是一颗染成红壳的鸡蛋。
他忙推回去,摇头不要,甚至一阵惭愧。
他堂堂男子,应该主动担起养家责任才对,怎么能让未过门的妻子把好吃的省给他?
沈玉衡:“是胡郎中给的,我吃过了。
”
胡郎中的女儿昨天生孩子,他回去吃酒,带回一些红鸡蛋,散给同僚。
沈玉衡一共得了三颗,给徐阿婶的女儿一颗,自己一颗,最后这颗就拿来给萧烬了。
“难道你不想尽快养好身体?”见萧烬坚决不要,他皱起眉道,“若你养不好身体,大比输了怎么办?”
萧烬一僵,终于不再推拒。
萧烬神情越冷,握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