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叫人拿出兵册核查,查出那一千个押送粮草的士兵里,确有个叫萧烬的人,年龄情况恰好能对上。
当初那一千名押送粮草的士兵里,有将近百人是三个月前新招募入营,这个萧烬就是其中之一。
因刚入营不久,就被派去运送粮草,营中人跟这一百人都不熟悉,更没人认识萧烬。
估计认识他的人,都在那已经死去的一千人里。
至于家人
“这就更惨了,他是北归的流民,家人都在北边死在胡人手里。
”
北归流民,是对从北边被胡人占领的地方南逃回来,重回大周的原大周子民的称呼。
当今皇帝当年夺权登基,为保住自己的皇位,拱手将北地大片领土让给胡人,徒留那片土地上的子民遭受屈辱和践踏。
许多人不堪忍受胡人统治,纷纷南逃。
且不少人因在北地时,亲人惨遭杀害,逃回大周后,又会主动参军,抵抗胡人。
想来这个萧烬也是这种情况,他来的时候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朋友。
刚到营中,除了和他一起参军的那一百人,亦没别人认得他,不久后就倒在押送粮草的途中,令人叹息。
当时那一千人里,有不少人尸体埋没黄沙,并未被寻回,其中就包括萧烬。
现在想来,他其实并未死,而是唯一活着被抬回来的那个。
“所以已经确定他就是那个萧烬了?”
“这还能有假?陈将军亲自让人拿兵册核验过,且他被抬回来时,穿着咱们这边普通士卒的甲衣,上面都是胡人的刀砍出的痕迹,还中了胡人的毒箭,又是在粮草被劫的附近被找到的,不是萧烬,还能是谁?”
说话的伤兵声音虽刻意压低,但营帐就这么大,且他在的位置离那个角落不算远,沈玉衡可以确定,角落里的那个人肯定能听见。
但那人就像神思被抽离在世间外,对周遭的议论浑然不觉,仿佛他不是被讨论的那个。
他单手垫在头下,另一只手仍握刀,仰躺在床,一直静静望着帐顶。
许是察觉到沈玉衡的视线,他忽然偏头看向这边,眼睛漆黑乌沉,像点了墨,看不出情绪。
这张脸因此刻人醒着,似乎变得冷峻许多,也更俊逸。
旁边伤兵正猜测,他在北地时可能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因家中被胡人劫掠,才沦落至此。
“都是在边塞风吹刀割,你看他就不似咱们这般黑。
”
沈玉衡和角落里那人都仿若未听见,静静对视了这么一瞬。
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