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所见,是冷宫之内的草木萧疏,松柏倾颓。
沈玉衡手中的绛纱灯晃晃而过,宫墙脱漆,树木缺皮;全无其它宫殿内琼枝玉树,月白风清之景。
沈玉衡动了动脚踝,磕碰到“叮铃”一声,他俯身拨开雪地,正见半碗米饭躺在白雪之中。
他又拨了一拨,肉眼可见宫门口的地上染着许多脏污,像是米饭也像是油渍,层层叠叠,即使在冬日里都有种黏脚的腻感。
他拳头握紧,越过宫门,走向里面。
古旧的井边,放了一个个木桶、容器,积雪早已满溢,几乎要把这些物件包裹成雪堆。
四处罕无人迹,哪怕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切切实实地在此处活着,连日大雪,也早将一切掩埋无踪。
主殿之内……
沈玉衡向里头望了一眼,灰尘仆仆,寒气刺骨,显然久未住人。
他走到小厨房的边上,才见到了一些生活的痕迹。
从窗外望去,柴房被清扫了出来。
里面有张小榻,地上放了个铜盆,碳火早已熄灭,满地都是灰烬。
想来是因为此处狭小,睡起来更暖和一些,萧烬便定居于此。
沈玉衡抬脚跨入柴房,屋内家具稀少,除了床榻便是小桌。
塌上堆了些衣物,被褥有两床,其中一床十分熟悉,便是五年半前他塞给少爷的那床。
灰不溜秋,潮得发寒,却也没被少爷丢弃,或是拆了用做它途。
桌上的物件东倒西歪,应是灌鸩酒时经历了一场骚乱。
蜡烛歪倒在地,两本医书也落在桌脚边上。
沈玉衡俯身捡了起来,其中一本直接散了架,灰尘四散,呛得他闷咳了两声。
如此可见,萧烬的眼睛坏了至少有一两年的时间,才连喜欢的医书都许久未看……
他将书页稍稍堆齐,放下之时见有一块布团就在边上,硬硬的一个,周围有圈收紧的痕迹,被破碗里的水渍浸湿了一半。
破碗横倒着,碗口缺了一角,破口处有些暗红血迹,碗底里留了些澄澈的汤水。
沈玉衡凛目一瞧,见有些药渣沉淀其中;可这半点颜色也没的液体,任谁也不会把它认做是药汤。
他又回想起了逢力的话:“太平十年春天到太平十一年冬天……给他碳火、药材……”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