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掠过沈玉衡,又看向其他人:“苗老公,你说呢?”
被点名的公公叫做苗善河。
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他虽比沈广官大一品,却是个和气的人,便把话头接了过来:“老奴愚见,陛下也是一片孝心,或可学习齐朝,将娘娘追封后,入侧庙供奉。
”
众臣又七嘴八舌地探讨了起来,景裕约听脸色越黑。
又一位尚书道:“可太妃是宫女出身,强行封为皇太后,只怕会引起太后娘娘的不满,届时天家母子不和,前朝也会引起动荡。
”
景裕着实弄不明白,他想追封母妃为皇太后怎么就和前朝、家法扯上了关系?
那父皇对他不闻不问十几年的时候,怎么就没人来管管他父皇?
少年天子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眼睛红了一圈,吼道:“你们就是看不起朕的母妃是宫女,也看不起朕……!”
议事官员们跪了一地,齐声道:“陛下息怒。
”
景裕这些日子做皇帝事事痛快,唯有议政时事事不快,处处被人掣肘。
哪怕有帝师在旁指导,他也常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又想起了还是皇子时,要看宫人脸色生存的日子。
他气得把桌上东西随手一扫,刚堆齐的折子和票拟又散作一团。
想来之前就是这么弄乱的。
沈玉衡将茶杯递上,劝道:“陛下息怒,先喝口茶水,歇口气儿。
”
景裕捧着热茶,眼眶更红,委屈地低声唤道:“伴伴……”
景裕身后的帝师又是冷冷的一眼扫向沈玉衡。
帝师是小皇帝即位第二日亲自选中的,年纪轻轻的礼部侍郎秦屹知。
也是内阁首辅,秦世贞的嫡三子。
秦屹知品学兼优,出生簪缨世家,性情温雅;加之面容俊秀,如松如竹,在一众老学究里被景裕一眼相中。
秦侍郎也不负他父亲的嘱托和景裕的青眼,日日进宫讲学,议政之时都随侍在天子左右,替新帝排忧解惑。
这随侍二字所言非虚。
大虞朝臣与内臣的矛盾早非一日之寒,互相都牟足了竟争夺烬五之尊的宠信。
秦屹知自己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公子,这些日子却为了博得小皇帝的好感,端茶送水,事必躬亲,把多金和多骞都挤到了殿外。
只是这沈玉衡他还排挤不走。
好好个肱股之臣,出此下策抢了宦官的职责,也是为了争夺权柄而豁出去了。
可偏偏景裕就是很吃这套。